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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演科拉莉·法爾雅說法國沒有類型片,其實是法國創(chuàng)造了五花八門的類型片,以至于很難去歸類,但瘋狂似乎成了法國電影的標志性氣質之一,因為每一個法國人身上就有8個鬼魂。
正如某位名導說電影應該極盡快樂或者痛苦之能事,中間地帶毫無意義,對于觀眾感受本片可能也存在這樣的兩極分化,你要么很愛它,要么厭惡它,不要試圖去分析它的敘事節(jié)奏,睜大眼睛看清楚正在發(fā)生的這個故事。
電影的開頭,在家用小汽車內被父親怒吼的小女孩解開安全帶后遭遇車禍頭部重傷,植入了鈦,短短3分鐘的劇情高度概括了本片涉及的所有要素,叛逆的女主,撞擊的汽車,暴躁的父親,沉默的母親,以及與鈦合體。
接下來的劇情在哄鬧的車展人群中鋪開,女主從后臺閑庭信步的走到燈光下,歌聲唱起的時候,對面的舞者正好把腿打開,就像在接納她的到來一樣,一切準備就緒,女王登場。
本文原載于深焦DeepFocus。
在面對榮獲2021年戛納電影節(jié)金棕櫚獎的《鈦》時,人們大多傾向于噤聲不語。時年37歲的法國女導演朱利亞·迪庫諾的第二部長篇因其藝術形式之顛覆、對暴力令人發(fā)指的袒露和對身份政治近乎饕餮式的填充惹得“群情激憤”,松散的結構、瞠目結舌的劇情和充斥全片的低劣道德觀讓一些觀眾能正當地喊出在面對藝術電影時的敵意和鄙夷。但其實正是這種出乎意料的誠實,讓我們能夠通過藝術電影這個高折射度的棱鏡窺探文明社會公民羞于接受的陰暗沖動,并以一種近似凈化的方式讓我們惴惴不安的心緒重返安寧。在這種對感官大膽而又尖銳的表現中,透露著對惡之行徑最高的誠實和對痛苦欣然接受的姿態(tài)。它不以非道德的偽裝拒絕暴力的合法性,而是將之作為人際關系的基本結構。而痛苦,與前作《生吃》一以貫之,作為促發(fā)人物心理成熟的核心情感,以彩虹的光暈煥發(fā)著夢幻般的作用。對這兩種負面情緒的正面接受充分地解釋了影片極高的情感包容度。
影片伊始就是非常血腥的一幕:車禍中受了重傷的女主角,頭骨只能由替換成金屬鈦制成的人造骨骼。她就此完成了一次激烈的身份轉變:冰冷的人造金屬被植入在耳蝸附近——這個在身體里距離神經中樞最近的地方。如果被替換的部位是胳膊或者腿,我們在潛意識里并不會覺得她的變化會如此不同嗎。只有將外部事物置于距離最柔軟最敏感的人類器官最近的地方,才能讓它更大程度地在抽象上影響人物的心智,整合出一個新的精神共同體。
在開場短短的幾組鏡頭后,她的身份就變得清晰:一個偏離正常的融合體,一個和工具/金屬熔鑄成的奇美拉。這一點不單和以從“賽博格”身份切入的女性政治角度有關,它同樣能夠幫助我們理解并享受片中出現的匪夷所思、毫無來由的暴力。
用發(fā)簪戳死跑來強吻的騷擾者、在親熱中大力撕扯女伴的乳環(huán)、互相依偎時抄起尖刀刺死趴在腿上睡覺的女伴和之后的屠殺…… 這些暴力情節(jié)看上去都非常讓人摸不著頭腦,不講因果,完全隨性而為。這也是除了劇情不連貫之外另一個被詬病的地方:毫無醞釀的殺機。
但這正是《鈦》最迷人的一點。它將這種原始的破壞沖動從因果性的桎梏中解脫了出來,而好萊塢敘事和偵探小說正是培養(yǎng)這一思維定勢的溫床?,F在的觀眾很容易將文藝作品里的犯罪和高智商或者幫派結合在一起,前者依靠的是邏輯的縝密和記憶的高超,通常需要精妙的推理將犯罪過程抽絲剝繭推導出來,后者則更靠雄厚實力。這兩種成型多年的陳舊結構已經大大固化了人對暴力的認知方式,不是被巧妙的因果性就是被冗雜的空間聚集性遮住雙眼,犯罪/破壞沖動的迸發(fā)瞬間卻被埋在地下深深的棺材中,結滿了蜘蛛網。
但是分解,分解吧!會拆卸思維的人才是幸運兒,天賦者;感知的細小突觸需要定時沖刷,煥發(fā)敏感與生機。扔掉羞恥感或者優(yōu)越感,無視計劃,重新回到暴力和破壞沖動最原始生成的地方,看看它有多迷人,多讓人目瞪口呆。
人類有破壞的原始沖動,既渴望破壞物,也渴望自我破壞,是道德和法律規(guī)章制止了我們。弗洛伊德正是用死亡本能解釋深藏在人類潛意識內部與生俱來的摧毀秩序,回到前生命狀態(tài)的沖動。死亡本能面向外部時,表現為對他人的攻擊;面向內部時則表現為自毀現象。但這種本能性的沖動卻并不禁忌,它在我們的生活中以各種方式被滿足著,只有這樣我們才完整。我們不能只有厄洛斯。
在《鈦》里,這種沖動展現得純粹而淋漓盡致:女主孤身一人在沖動迸發(fā)的瞬間行動,身體直接作為心靈的三維顯示屏。我們很難不想到《如沐愛河》結尾打碎窗子的那塊石頭和《趣味游戲》里壞事做盡的兩位來訪者。這兩部電影同樣不依靠老掉牙的因果性,潛藏在深層的沖動卻在文火烹調,不斷升溫;不同的是《鈦》卻在一瞬間達到沸點,讓我們震驚于純粹的惡噴涌而出。
說到同樣熱衷于暴力的另一位導演,不難想到真理子哲也。高度肉體化的,有關人本身野蠻的動物性而且只關于肉體,這是他暴力性的寫照。在他的早期短片里,他用漫無目的狂奔試圖消耗身體里橫沖直撞的力量;《錯亂的一代》里面的無差別攻擊基本只關乎拳頭和腳;《從宮本到你》最后二十分鐘在走廊上的廝纏更是讓人印象深刻:只有重力和互相作用的力以及實施和接受他們的肉體存在。暴力和攻擊是肉體對肉體的侵犯,如果有任何東西介入到這種原始表達里,純粹性就會怦然瓦解。
純粹肉體性的暴力最誠實,它在造成侵犯行為的一霎那就宣告了主體性:做出這件事的就是我之肉體,除此之外不可能有其他的可能?!垛仭穭t相反。作為一個最深度被機械化改造影響的機器-人,和其他工具進行組裝成為殺戮機器再自然不過了。發(fā)簪、乳環(huán)、尖刀等等,所有手邊能用的最高效造成痛苦和死亡的工具理應成為高效的擴展部件。它們以一種奇妙的方式和肉體融合了,以另一種辯證法證明了暴力的誠實。
我們經常談到工具對人的異化。從工具理性的時代開始,人類就在征服自然的過程中被工具奴役。馬克思提出的異化論,指出被異化的勞動者與他自己的生產活動、勞動目標和生產過程分離。工具正在反噬人類,可這種異化也為一些詭辯掃清了道路。我們現在開玩笑:造成傷害的是兇器,與人何干?人們更多地把戰(zhàn)爭的屠殺歸結為新武器的發(fā)明,卻對人類的殘忍和冷漠閉口不談;文藝作品里具有自主意識的武器也越來越頻繁。這都表現了人們潛意識里為了維護自己的高尚,把罪責推給無辜的工具,創(chuàng)造它們的人、使用它們殺人的人卻在道德上毫無污點。
但在《鈦》里,機器-人通過對工具隨心所欲的使用巧妙地扭轉了這一局面。在這種極為抽象的設定中,工具自然地成為人的擴展,不可分離。一些本身清白無辜的物品也被迫加入了兇器的行列,而這與由殺戮本性驅使的人脫不了干系。人再一次異化工具,這次不是通過邏輯,而是通過本能。人才是暴力的源頭,不容置辯。
意識到人類本性中每分每秒都可能會迸發(fā)出來的暴力,并無意提出一個勸誡人們提防身邊人們面具下的內心的淺薄命題。這是一種對無意識毀滅傾向的微觀闡釋,這種暴力的涌現點如同基因突變,無法預測、無法掌控,并不會對生活的圖景產生任何影響。正如本雅明所說,是一種彌賽亞時間。人們不該被動地等待著救贖之日的來臨,因為救世主可能從無數個當下的門扉中跨進世界,只不過在這種身體和暴力沖動的變種當中,閃現的是毀滅與死亡。
?變鈦?是我今年多倫多電影節(jié)最期待的電影。9月份時在tiff官網上連著幾天午飯時間半小時一小時的撲票,不要說去現場,連在線播都說沒票。這種事情向來越吃不到的滋味越好,加上許多文青嗷嗷地擊節(jié)叫好地更忒吊起胃口。昨天看新聞說多倫多在做了,而且諾大一城里僅蕩燙一家戲園子在做、另一家上畫的在六十公里開外的不知靠近漢密爾頓還是哪里的鄉(xiāng)下好地方。而且有人說這張是金棕櫚獎電影過去17年里在美國上畫首周票房最高的。這胃口吊得簡直比明爐吊燒鴨還有滋味了。 而且今天周二戲票半價。而且絕對值回票價 —— 看完后我發(fā)現7塊半的票價看了足足八九種類型片,計有:寓言、科幻、驚悚、抓馬、倫理、喜劇、時政、色情、宗教... 等等等等。平均每一塊錢不到就值回一種電影類型的票價。良心鉅制么。嘖嘖。 照說fa4國出產的女文青電影我實在看得不少。什么克萊爾德妮。什么凱特琳布雷婭。文青逼格比這張變鈦高的多的是,而且人家都還老老實實好好地敘事,沒哪個有這狗膽這般天女散花的。所謂兩個黃鸝鳴翠柳 —— 不知所云,一行白鷺上青天 —— 不知所往。這張不是根本爛到沒法兒看下去:我自始至終一直在聚精會神地看,不是因為電影實在太吸引了、是我實在好奇想等到最后一刻看what the f#@% she's up to —— 這個“她”一小半是指性向和性別越來越模糊的女主角,主要還是指編導。好多年前威尼斯有個記者評論罵?夜間守門人?的,評論中心的一句話是“(The Night Porter)充分證明了一個女人也可以像男人一樣拍出污七八糟的東西”??赐?鈦?我只想偷了人家的那句金句來送給這張的編導 —— 只可惜?夜間守門人?偏還是我非常喜歡的歐洲文青電影。
除了“狗屁”倆字外,我真還不知道這張電影該怎么評論,因為根本沒看懂她到底要干什么說什么,也絕不打算再看一遍去細品品。什么話題都沾了一點等于什么都沒說,而且即便滔滔不絕語無倫次地說出來也不會讓人覺得睿智,人家也許覺得妳是銳舞派對上搖頭丸強奸水嗑多了發(fā)癔癥在胡言亂語。而且這癔癥發(fā)到最后也沒硬核科幻起來:十幾二十分鐘的好幾次,眼看茹絲汀的懷了汽車怪胎的肚皮馬上就要裂開了,圓滾滾地已經漲爆幾條大口子了,里面鈦銀色的異形已經在蠢蠢欲動了,天下大亂什么父權男權宗教物種天主天父保守黨自由黨歐洲議會瑪利亞特蕾莎嘛嘛嘛的都要顛覆了,然后這婆娘擱那兒一躺腿一叉就他媽正常分娩順產了。然后死球了?wtf?
順帶友情忠告一些其他的文青:一張電影里不是塞一些很大的很浩然正氣的宏偉高級的詞匯進去就是好電影,影評也一樣。在這里這些詞匯包括但不限于:non-binary sexual idendity, non-conforming sexuality, 父權, 男權, 女權, body politics, they/them, 宗教, cardinal sins, steampunk, materialism, 資本主義, 極權, virginal/vaginal redemption... 好了我編不下去了。
今年七月份的時候看到新聞:導演朱利亞·迪庫諾的新片《鈦》獲得了今年戛納電影節(jié)的最高榮譽金棕櫚。距離上一次女性導演獲得該獎已經過去了28年(簡·坎皮恩1993年導演的《鋼琴課》)。所以自然是非常興奮,早早的就把《鈦》記到備忘錄里,期待上線院線的時候第一時間去看。 《鈦》的發(fā)行公司 Diaphana Distribution 效率很高,七月份在戛納首映,十月一號就已經在北美院線上映。今天放學后發(fā)現家附近的電影院已經開演了,下課后馬不停蹄地就去電影院了。
首先說一下總結:很失望。
故事本身其實充滿想象力,可以分為上下兩部分。上半部分女主角身為舞者,接連用極其殘暴的方式殺害了幾個人,遂被警方通緝。下半部分為女主角為了脫開警方的通緝,女扮男裝謊稱自己是一位消防隊長(男主角)失散多年的兒子。這是故事的總體框架,大體上看的確充滿想象力以及潛力,可是仔細剖查,就發(fā)現細節(jié)十分混亂。首先是對女主角 Alexia的角色刻畫。開頭,年少的她意外出車禍導致身體里植入了鈦,但是除了頭側邊的疤痕之外,導演沒有繼續(xù)在這場車禍的影響上延申,而是一個轉場時間瞬間轉換為alexia長大之后成為一名舞者。alexia的角色遞進轉換也十分突兀,被男粉絲騷擾之后殺了他。此時我們對alexia這個角色依舊一無所知,所以導致對這場“變故”后alexia的舉動非常不解:alexia出現在河邊和一位女孩接吻,哄騙著到她家里之后又殺害了4個人。為什么alexia成為了一位連環(huán)殺人犯?如果說殺害男粉絲是因為騷擾自己,那后面的四個人就可以說是毫無邏輯。并且,前半部分的剪輯也十分混亂、模糊,中間轉場的地方經常會發(fā)出對時間線的錯愕和迷茫。因為自己就是學電影制作的大學生,所以多留意了一下剪輯。金棕櫚這個級別的電影不應該出現這樣的問題。
到了下半部分,alexia謊稱自己是消防隊長丟失多年的兒子,從而躲避警方的通緝。而消防隊長也相信了alexia就是自己丟失多年的兒子adrian。在趨近于下半部分之前,電影交代了alexia懷孕了。全片唯一涉及sex的場景只有一段alexia在車里難以分清是夢境還是現實和“汽車"交融的橋段。alexia用膠布裹著自己的身體所以消防隊長不會懷疑自己的女性身份。與此同時alexia的身體不斷流出墨汁般的液體,讓人非常詫異。結尾處消防隊長給alexia接生,新生兒誕生之后alexia就死了,可以看到肚子成了金屬狀(讓人不解),然而新生兒卻是人類。
在豆瓣上看到其他評論認為本片主要是對女性處境、lgbtq、性別流動(gender fluid) 以及男權社會的映射象征和隱喻。我也相信如此,因為除此之外,本片幾乎沒有任何拍攝的意義,除了大量的暴力鏡頭之外,似乎沒有其他出彩的地方,就連攝影也平平無奇。我對象征和隱喻的看法是這樣的: 如果一部電影存在唯一目的就是為了隱喻社會中的現象和問題,那不如直接寫說明文學術文章擴展延伸課題,而不是拍一部“四不像”的電影(不像動作片,也不像lgbtq片,不像恐怖片,更不像情色片)來討論社會中的性別問題。情節(jié)應該為角色服務,而不是角色為情節(jié)服務。如果一部電影空有象征和隱喻,而缺乏站得住腳的故事和角色,那么是怎么也不能稱之為一部好電影的。
綜上所述,今年的金棕櫚“鈦”讓人失望了。
寫于芝加哥
9/30/2021
翻翻我們古老的歷史,回到智人取代直立人和尼安德特人的時期。直立人和尼安德特人是否曾經考慮過自己將會怎樣滅絕嗎?如果他們還不夠聰明,那么我們當下的人類,能否考慮這個問題:人類將會怎樣被取代?
在回答這個問題前,我們可以先來想另一個問題:如果人會消亡,那么誰將是罪魁禍首?答案或許在當下已經闡明了,就是我們的理性,我們的科學,我們的技術。如果我們縱觀從笛卡爾和伽利略到當下,我們當然可以理解理性原則的確立和隨之而來的技術的進步給人類帶來了多么大的變化。
不過,我們又必須要考慮,這其中就沒有問題嗎?鮑曼在《現代性與大屠殺》里要表明的是針對猶太人的大屠殺根本不是文明的倒退,而是現代文明(講求效率和理性)的伴生物。他也悲哀的發(fā)現,人類似乎沒在這個歷史事件中吸取任何關于理性的教訓。當技術進步到一定程度時,人類真的可以控制技術嗎?不要忘記維利里奧說過的那些話,技術對自身就有著超越的需求。
人類對克隆自身有著極大的恐懼??寺∪酥两袷强萍嫉牡拙€問題,但誰能保證這個原則在某一天不會被踐踏呢?敏銳的電影創(chuàng)作者已經預見到當人類開始復制我們自身成為真正意義上造物主的時候,人類離被取代也就不遠了。這一點表現最明顯的是雷德利·斯科特的《銀翼殺手》和李安的《雙子殺手》。讓我們回想《銀翼殺手》那著名的尾聲,“就像眼淚消失在雨中”,被追捕的復制人宛如圣人一般低頭死去,而為人類賣命的主角則以一種可憐的姿態(tài)在旁邊目瞪口呆。
《雙子殺手》的尾聲更是明顯,當我們以為這是李安一以貫之的“父子情結”的延續(xù)時,另一個更強更瘋狂的全新“物種”出現了。從劇作上來說,這位新角色有點奇怪,它的出現導致影片結尾部分節(jié)奏出了些問題,為什么它迅速的在結尾出現又迅速被殺死。這個角色難道不是可以舍棄的嗎?當然不可以。我們很容易理解的是,好萊塢不會允許電影中的人類的秩序得到破壞,復制人或者說克隆人要么被殺死,要么在皈依人類世界。而斯科特和李安在這樣的嚴厲法則中想盡辦法暗示觀眾的是:電影結尾的“美滿”只是一種幻想,技術其實根本無法阻擋。有了一個小克,就會有另一個,甚至更讓人害怕。
終于說回到《鈦》,很多觀眾認為里面充斥著一種痛感,但我卻感受不到導演迪庫諾的關于技術這個問題的“痛”,她其實有些猶豫,或者說還帶有一些希望?!垛仭吩谀撤N程度上是一部未來主義電影。迪庫諾其實非常理解現代人是如何生存的,所以她很準確的設置了人物和機械的親密關系,甚至人可以和汽車性交。這一點其實并不新鮮,把金棕櫚大獎頒給《鈦》的評委之一小門多薩曾在自己的電影中讓人物對著洗衣機自慰。
在《鈦》中,敘事直到文森特·林頓飾演的父親登場才算正式展開,但令人詫異的是這位父親基本沒做任何確認就帶走了自己的“兒子”。當人物開始回歸家庭的時候,問題開始逐漸顯現了,阿加莎·羅塞勒飾演的主角開始在男/女這樣的性別之間游走,讓TA的身份帶上了一種酷兒色彩。我們可以說,敘事的開始,就是《鈦》的終結。因為當創(chuàng)作者開始以酷兒、父子/女和家庭的視角來審視這個故事的時候,電影所能提供的討論范圍再次被卡在人類問題之中。迪庫諾在這方面顯得過分保守了,她沒有或者不想跳出來看待這個人異/進化成鈦人這樣的問題。這和維倫紐瓦的《銀翼殺手2049》的問題是一樣的,它們都試圖讓問題回到人類的范疇。
當文森特·林頓飾演的父親以慈愛的態(tài)度懷抱著一個全新人類(人和機械的合體物)的時候,他在想什么?是在懷念自己死去的兒子/女兒還是其它的事情?《鈦》結束在一個頗有意味且含混不清的表情上不難理解,與其說迪庫諾賣了個關子,不如說她還沒想好:鈦人和人到底該如何相處?畢竟前面的家庭戲份大部分時間與“鈦人”這個身份都沒什么關系。
如果我們繼續(xù)沿著“家庭”這條線來理解的話,迪庫諾確實還是心存幻想。
今年的戛納金棕櫚頒給這樣一部外表激進但是內里猶豫不定的作品確實讓人失望,雖然《鈦》不夠讓人滿意,但是迪庫諾的創(chuàng)作還是值得關注,她還在猶豫中,或許在之后的作品中她會給出她自己的明確的答案。
就只簡單說幾句吧,畢竟也不是好評…
10月9號看了《鈦》的英國首映場。當時試圖回想起另一部影片,但怎么也記不起是什么片,過了好幾天才猛然想起來,是《男孩不哭》(如主角用白色繃帶纏住身體,試圖掩蓋住作為女人的第二性征,個別段落極為相似)。區(qū)別在于《鈦》非常狡猾的把一個本該嚴肅對待的社會議題僅僅當作極為獵奇的質料且作為拐點來轉折至關重要的追逃情節(jié),而事實上在追逃情節(jié)真正展開之前(即林頓的角色出場之前)可以說基本都是廢戲,主角男女通殺,似乎是一個非人狀態(tài),直白的插入式殺傷(發(fā)簪),主角自殘/毀容,毫無章法的虐殺戲碼以及反復折磨主人公以此來挑戰(zhàn)觀眾緊繃的神經,重復制造大量的非必要痛覺體驗成為了一種泛濫的、無節(jié)制的且無意義的影像挑釁,這其中還包括了最為離譜的car fuck (全片最獵奇的段落),當然還比如像開場不久的那個斯坦尼康長鏡頭被賦予的唯一恰當的含義卻是“游覽”作為奇觀的女性,仍作為欲望的對象,此時并沒有嘗試改寫凝視的主客體位置關系。想必導演對場面調度在內包括如何使用運動長鏡頭介紹/展示場景(空間定場)的任務及人物與動作元素之間的協同關系都有著很深的誤解,因為這完全是一個反面教材。何況片中男女主人公的身份分別是消防員和車模,還有比這更為刻板印象的設定嗎?難道只因是出自女性導演之手就擁有了合法性?如果這來自一位男性導演呢?影片本質上反女權傾向是很重的。而銀幕上的這一切反打在觀眾臉上居然就形成了“驚嘆詞”。說回借用變性-變形,《鈦》實則是以主人公身體上的“變形”來等同于變性,但這只是一種創(chuàng)作上投機取巧的伎倆罷了。創(chuàng)作者選擇用追逃情節(jié)(事件中樞)上的最大轉折(保守性別秘密)來制造所謂的“性別對話”,這可一點也不坦率。《男孩不哭》除了突出的表演外雖沒有什么過多的亮點,但至少它是極度真誠的。
顯然《鈦》的制作水準更高,但整體不如《生吃》。個人更傾向于把它看作一部怪獸片。當時戛納前方有人說到這片是無法被歸類、無法被定義的,當然不會是這樣,因為如今早已是復合類型片橫行制霸的時代了,所以即使是類型流變,甚至是類型反轉也都不足為奇,更不是本片首創(chuàng)的。影片并不具備顛覆性的“個人”風格,第一參照系可以追溯到法國新極端主義,這只是一種風格的輪回,卻無法再掀起任何波瀾。前半部分持續(xù)的景觀式生理擊刺與重復的創(chuàng)傷性局部影像落實到具體的構成意義上都缺少正當依據,只能算入感官剝削的產物。導演一邊為集體觀影儀式精心打造了一出漂浮的奇觀影像霸權,一邊又不愿犧牲影像的視覺美感(但是另一方面人工打光的痕跡那么重,“塑料感”強烈,很多時候花哨的布光甚至是穿幫的)。本片的靈感來源(原始素材)就是柯南伯格的Crash,但卻是肉眼可視的差距。我覺得只要見識過柯南伯格(特別是Crash)以及法國新極端主義(德尼、加斯帕諾等)的人都不應該跪倒在這部《鈦》的面前。它終歸只是一場無比獵奇的show,急切又矛盾的想證明其怪異、反常和不可測。這兩星是分別給兩位主演的,何等的付出!
鈦絕了鈦妙了這才是應該在戛納看到的那種電影??!就是要這種打破所有想象、重新定義類型、元素、風格和題材的作品!這個時代能有這樣的女性作者真的是我們的幸運!Again,身體永遠是自我/他者之間焦慮的永恒戰(zhàn)場。在不遠的將來,本片絕對將會是女性主義電影評論家論文中的新圣經,關于酷兒主義的理解真的是切中肯綮,我心中的金棕櫚先奶上了!
車震受孕--新女性/酷兒電影奇觀! 這令人震精的想象力?。▼屟娇催@意思要拿金棕櫚了?
駕駛我的車
生異形嗎,你們哥幾…哥倆。
開頭就像一堆零件沒組合好的車,開起來叮鈴鋃鐺的。生吃的女主角在這里的角色依然叫Justine,讓我想起薩德侯爵的Justine ou les malheurs de la vertu,這次她的確是個無辜純潔的象征,因美德遭遇了不幸。
今年戛納第一部退場的 實在看不了這種 生理疼痛
與《安妮特》類似,令觀眾難以直接將其歸入任何一種既定類型范式的影像,就像片中主人公的身份特質一樣時刻處于變動不居的狀態(tài)——ta可以以女人的身份愛女人,同樣可以以男人的身份愛男人,甚至于以兒子的身份愛上父親、以人的身份愛上非人的硅基物質;Alexia一方面伴隨著懷孕的過程而越來越成為一名真正的“女人”(以至于在分娩時終于卸下全部偽裝讓Vincent直呼其本名),另一方面也伴隨著變裝而越來越成為男人(Adrien),二者并行不悖,直至其誕下人機混合的新人(耶穌-圣母之子)。高度寓言化的架構,除卻廣泛提及的柯南伯格、昆汀,更令人想起祖拉斯基的《著魔》、阿莫多瓦的《吾棲之膚》、波蘭斯基的《羅斯瑪麗的嬰兒》,甚至于阿倫諾夫斯基的《母親!》。
戛納邪典
Grave導演的第二部作品,很失望啊。這些年最無聊的金棕櫚吧。攝影演員都不錯,但是基本的故事卻完全沒講好,漏洞百出的劇情,被極度渴望吸引眼球的畫面推著走,本該興奮卻很催眠。女主的角色寫的相當差,動機模糊,前后矛盾,強忍著差點睡著啊。如果導演不是女性,估計不會拿獎吧,可能還會被罵,今年最父權的電影等等之類。與此同時,Paul的Benedetta一個安慰獎也沒有…“很血腥”(其實還好,類型片的影迷應該會非常失望),“女導演”(其實相當父權),“trans”(其實哪跟哪呀!),一眾前衛(wèi)大膽的符號包裹著不變的內核,是戛納越來越保守嗎,還是這個世界本就虛偽
令人興奮的獨特性在于將類型元素和從其它電影中汲取而來的創(chuàng)作靈感,進行了大膽且挑釁的雜糅拼貼,并注入非常當下的視角(酷兒精神的極致展現、身體和性別政治的探討以及對toxic masculinity的審視),與此同時擅長的影像沖擊力被無限放大,這使得迪庫諾成功找到獨屬于自己的位置|不是本屆主競賽最好的電影,但卻是最大膽且令人敬佩的金棕櫚選擇。
my car drives me
三星半。Alexia就像魔鬼的宿主,所到之處盡是屠戮。但她又極其孤獨,大腦被鈦保護,無懼烈焰,身心卻沒有依靠,直到那個消防員男人的出現。導演朱利亞·迪庫諾用迷幻血腥的視聽語言,表達著脆弱的個體情感,情節(jié)設置上充滿了驚悚和爭議,挑戰(zhàn)著大眾的道德底線。女主角Agathe Rousselle和男主角文森特·林頓對表演的付出程度,令人咋舌。
全程高能尤其是前半小時,屬于是在影院里看才能爽到的那種,估計資源出來會兩極(參見加斯帕.諾)。女主角為藝術大獻身,而文森特林頓真.老戲骨,感覺靠這片也能拿影帝。一邊肉疼一邊遮眼還一邊忍不住笑了出來請問這是什么體驗,以后出門我打算也帶根金屬筷子防身。
很奇怪的,看完感覺片子很厭女,卻確實是個女導演拍的。她是很聰明的,了解觀眾G點,把許多討論度高的東西塞到一個怪里怪氣的故事里(這點就跟生吃一樣),通過一些視覺沖擊的東西淡化了其實很功利的本質吧。但是竟然大獲成功,斯派克李你確定自己不該多看點日本電影嗎,瞧這玩意把你給嚇得
這部獲得今年戛納電影節(jié)大獎的“戛納邪典”真是讓我難以接受!雖然有一些影評人引經據典地解讀其奇幻、混雜、隱喻等優(yōu)點,我直觀的感受是從理念到視覺上,都“臟”到了幾次讓人看不下去!創(chuàng)造者有其自由表達的權利,而評委會,特別是評委會主席斯派克.李怎么會同意給它大獎?讓人嘆息啊。
金棕櫚給她!影帝影后也給她!
鈦失望了,為毛生出來的不是變形金剛?不懂女性導演干嘛也要用生孩子承載表達,女的除了生孩子沒別的用了?還是除了生孩子想不出女的還能怎么表達自我?什么酷兒精神什么女性主義說實話沒看出來,這片更像是在呈現導演對父權的瘋狂迷戀,一個鈦合金老妹兒,只對金屬機械產生性欲,把全世界的男女老幼都當對手,殺起親爹媽都毫不手軟,遇到個“父愛”爆棚的老男人竟然莫名其妙就淪陷了,開始就算拿棍都想解決掉“麻煩”,遇到老男人之后突然跟自我和解,母愛隨之大爆發(fā)?哦,還有失孤之痛是兩個人的吧?為啥老男人的老婆就得強忍悲痛還得情深義重地叮囑來歷不明的懷孕老妹兒照顧好老男人?一股子后宮姐妹的味道,簡直有病。有多喜歡前半段,就有多惡心后半段,這玩意兒也能掃獎就離譜,不過從把《寄生蟲》碰捧上神壇開始,歐洲文化圈就已經沒救了。
看完之后緩了兩天,倒不是因為視覺上很肉疼,而是因為它在解讀的層面上太復雜了,不論是社會議題,還是類型混搭,都需要認真的思考一下。它就像新時代的《欲望號快車》,你很難不聯想到柯南伯格,導演把鈦金屬揉進了女主角的骨子里,借這樣一個新物種去完成個人表達,女導演鏡頭里的女性身體仿佛帶著生理上的觸感,視聽的情緒和節(jié)奏都很酷颯,配樂的節(jié)拍時刻跟女主角的內心蠢蠢欲動。戛納電影節(jié)的評委們能給金棕櫚頒給這樣一部電影,太讓人敬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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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汽車做愛就給我驚了,還懷了個鐵孕,但后面再也沒驚過。她的殺人動機從何而來?結果后面轉到了對酷兒的象征去了。但這無非也是一個被迫的社會意義上的酷兒身份,基本算是偽酷兒,不涉及生理和心理,因為我看不到女主對自己性別有何掙扎,她只是為了逃脫通緝而已。后面又有了新的問題,她怎么與消防隊長產生的情感鏈接?影片有著先鋒性的文本主題,也許想用一種新穎的角度去詮釋身份與社會,但整體的結構和情緒卻無法融會貫通?!渡浴返臅r候還能用更生猛更直接的影像風格讓人耳目一新,到了這作卻感覺有些大而不當,格局上來了,但內核還是小的。對于我來說,化簡為繁了,靈氣和質感反而不如更生澀稚嫩一些的《生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