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過Pedro Almodovar (艾慕杜華)的電影不多, 近年的都買了影碟, 但都擱在家裡未看. 這回又是以女人為題材的"Volver"(浮花), 在西班牙大獲好評, 又獲今屆康城的最佳劇本及六個女演員同獲最佳女演員獎, 更有機會看到Penelope Cruz脫胎換骨的演技.

電視第一幕就是兩姊妹和女兒一起去掃墓, 一開始便要帶出電影其中兩個主題 -- 死亡及親情. 電影故事原先看似一個簡單, 關(guān)於六個女人的故事, 發(fā)展下去竟然有點懸疑及離奇. 細小的村落, 居民關(guān)係密切, 男人在這齣電影裡近乎沒有怎麼出現(xiàn), 除了三數(shù)個. 即使是一個女人的喪禮裡, 出席的都一概是女人.

電影較著重母女情和姊妹情的刻劃, 女觀眾會較有共鳴. 故事亦說到寬恕, 嫉妒, 仇恨及愛. 正如艾慕杜華其他的電影, 幽默必然是電影的重要元素, 也是幽默把死亡, 謀殺, 或罪等沉重主題處理得較為輕鬆. 電影藉著"volver"(西班牙語解作: go back, return, 即回來, 回歸的意思), 各人一直相信已逝世的母親的"volver", 帶出影片中各女人背後的故事. 母親的"鬼魂"原先不但瞞騙了故事中的人物, 包括她的女兒及鄰居, 亦瞞騙了觀眾, 既懸疑又有點搞笑.

電影中一幕女兒替"回來"的已故母親染髮, 問母親有沒有什麼心願未了, 有什麼她可以替她完成的, 母親說沒有, 藉得細味. 人死了, 是否都有心願未了? 如果可以"volver", 死了的人希望可以做些什麼?

嫉妒和仇恨又或自衛(wèi)後的謀殺及誤殺, 電影沒有作出批判, 人所犯的錯誤都要作出代價嗎? 電影沒有回答.

看得人輕鬆的電影, 死亡也可以令人一笑.

（剛在樓下跑步機上重看這部片子，還是感動－又將這篇舊文翻將出來）

Volver 重歸－阿爾莫多瓦的片子.在戞納眾望所歸地獲得最佳劇作和最佳女演員獎.

一開始,，大風(fēng)天里,，一群女子拂洗墓穴上的塵埃。(后來聽成長于法國南部的A說，他小時也常去墓場給祖母的墳上漆，清掃，是風(fēng)俗。) 大聲理直氣壯的對白。問候是一疊親吻, 鳥鳴般悅耳的聲響。彼此的昵稱是love和pet.世俗熱鬧，看得人會心地笑。

Penelope Cruz到好萊塢之后成了不少二三流片子的花瓶，至多讓人記得她曾是阿湯哥所愛，為了她與Nicole離異。

在阿爾莫多瓦的片子里她卻被賦予靈魂，帶著地氣, 率性熱烈強悍,敢于擔(dān)當(dāng), 一舉一動讓你的視線無法離開。

情節(jié)一波三折?；剡^頭來看又不出人意料。

西班牙這個出產(chǎn)橄欖樹的陽光國度，強悍的母性，濃烈的佛拉明哥舞，哥雅和畢加索，天主教，靈魂附身，骨子里對世俗生活的貪戀，機關(guān)槍速度的方言對白。

尤其在阿爾莫多瓦的片子里，每個女子都那么美，那么有靈魂。

不完美，有小小的心機和自私。

但不論清掃女工或者為生活所迫的街頭妓女，都理直氣壯地過著自己的日子，不違背自己做人的原則，天塌下來,，一力承擔(dān)，泰然自若。

記得Penelope Cruz暗夜里的淚滴流下微微扭曲的臉。

身邊的男人求歡不成，惱羞成怒，示威一般的動作和本能的呻吟。

她沒有愛過他。為了女兒與他一起。

女兒誤殺了這個動物般的男人后在公車站等她，渾身濕透。

她發(fā)覺事情原委之后的第一反應(yīng)是叫女兒去換衣服，別患上肺炎，還有，任何時候都要記得是我殺了他，不是你。

清掃女工的她，本能地用紙巾和拖把清掃血跡，一個人掙扎著抱起沉重的尸身塞進冰箱。

后來又沉著地租車，叫上一個鄰居，開去河邊，趁著暗夜，將那個冷藏箱和所有記憶埋入地下。

看過去仿佛理智到失了人性。

卻不然。影片末尾，她與女兒，妹妹，和重又團圓的母親開車來到河邊，她指著那棵樹(上面刻著那個男人的生卒年月)，告訴女兒說，這兒是那個男人最喜歡的地方，有他最愛的景物。

－對最不值得的人，她還是一樣悲憫，有情有義。

她的母親，得知禽獸般的父親玷污她，又與鄰居的女人有染之后，一把火燒死了狗男女，自己詐死隱居，照料患病的姐妹，幾十年甘心隱姓埋名，也是個人物。

是典型的西班牙女子.。也有生活所迫的掙扎，但看得很開，也不叫苦。天賦的苦中作樂。一轉(zhuǎn)身，又是一條好漢。

啜著sangria 或者margrita，急雨般的吉它聲中跳起了佛拉明哥，風(fēng)情萬種。

（Penelope Cruz在片中造型，靈感源自Sophia Loren1961年的Two Women，一樣剛毅決絕地讓人看得落下淚來。）

在鳳凰城住的時候，愛喝margrita，龍舌蘭烈酒兌著水果味道，杯沿是一圈鹽。

生命本身也是這樣的吧，嘗了鹽的苦咸，才品出余下的甘美，并且讓人心懷感激。

實在是能讓人笑讓人落淚的好片。

 (又: 她在奧斯卡頒獎禮上，穿一條香檳色的露肩長裙，下擺云朵一般，神色自若。真是動人。一朵玫瑰，是一朵玫瑰。)

《回歸》里有一個很有趣的意象，就是碩大的風(fēng)車：潔白的，巨大的電力風(fēng)車在風(fēng)中緩緩轉(zhuǎn)動。與此相伴的配樂中，提琴與豎琴演奏出舒緩的曲調(diào)。風(fēng)卷起黃沙飛舞的泥土路，遠處則是一排排的風(fēng)車，景象很美。風(fēng)車也很明顯得呼應(yīng)著西班牙的古老的文學(xué)傳統(tǒng)——文藝復(fù)興巨著《堂吉柯德》中就有著堂吉柯德與風(fēng)車大戰(zhàn)的著名場面。風(fēng)車的車輪周而復(fù)始，象征著生命的輪回，又契合了“回歸”這樣的一個主題。

阿莫多瓦的電影，很多只是喜歡，但能談得上可以讓我愛得無以復(fù)加的，只有《關(guān)于我的母親》和這一部《回歸》。

如果說《關(guān)于我的母親》中間的母愛都已經(jīng)純粹到了有些不食人間煙火的味道，《回歸》中的感情，則恰是在廚房的煙火味與嘮叨中流淌出來，這流淌讓它有了更多生活的感念，讓我回味起我媽的每句叮嚀。是啊，那么能干、算計但其實包含慈愛的人，只能讓我想起我的媽媽。觀看過程中，這種感情壓倒了一切。

阿莫多瓦真的太懂女人。

   阿莫多瓦最新的影片《回歸》被不少媒體譽為“6位阿莫多瓦御用女演員的聯(lián)袂獻藝”，本人覺得此言謬矣。
   作為阿莫多瓦的忠實鐵桿粉絲，我有幸看過了他的所有電影。對于哪些才是阿莫多瓦的御用女演員，我自己覺得還是很有發(fā)言權(quán)的。首先，“御用”就意味著該名女優(yōu)曾在他的電影中出現(xiàn)過至少一次。其次，還必須是那些令人難忘的，在電影中閃光的演員。以下我盡可能地羅列了在《回歸》之前，阿莫多瓦15部電影中涌現(xiàn)的御用優(yōu)秀女演員，以及她們所飾演的那一個個令人難忘的角色。

(以下排名不分先后)

1.卡門·莫拉 Carmen Maura
 a被警察強奸后伺機報復(fù)的瘋狂女孩，還順便自強不息地開廣告公司，為我們奉獻史上最強內(nèi)褲廣告－－－－《烈女傳》（盡管到底是被強奸，還是自己主動勾引還有待商榷）
 b逃避現(xiàn)實，和老虎為伴的修女-----《黑暗的習(xí)慣》
 c疲于生活壓力，最后誤殺丈夫的家庭婦女-----《為什么我的命該如此》（澡堂性愛鏡頭堪比希區(qū)柯克的《精神病人》）
 d令人雌雄莫辨的變性女明星------《欲望法則》（《穿越美國》的“勒奈特”不是第一個吃螃蟹的人）
 e被有婦之夫的情人拋棄的配音演員----------《瀕臨精神崩潰的女人》

2.馬利莎·帕瑞德斯 Marisa Paredes
 a逃避現(xiàn)實，抽大麻的修女-----《黑暗的習(xí)慣》
 b臨死前為女兒頂罪的女歌星------《高跟鞋》（電影與歌曲的完美結(jié)合）
 c被丈夫拋棄的暢銷愛情小說作家李奧--------《我的神秘之花》（可圈可點的表現(xiàn)絕對對得起自己的獨角戲份，盡管我更喜歡戲份不多的她的母親和妹妹）
 d演舞臺劇的同性戀演員嫣迷---------《關(guān)于我母親的一切》（她那紅色的海報令我難忘，“瞪著我看什么，我很難看？”）
 e欣賞著男歌手演唱《鴿子》的聽眾---------《對她說》（不到5秒鐘的友情出演，說明和阿莫多瓦私交不錯）

3．羅塞·德·帕爾馬 Rossy de Palma
 a電視節(jié)目主持人------------《欲望法則》（一分鐘的鏡頭開啟了最有個性的“阿女郎”生涯）
 b安東尼奧·班德拉斯女友，最后被拋棄-------《瀕臨精神崩潰的女人》（對于這種奇異的組合，分手是早晚的事）
 c販賣藥品的黑市大姐大-------《捆著我，綁著我》（影片中狂毆安東尼奧·班德拉斯，這下終于報了仇，呵呵）
 d和親弟弟亂倫，又暗戀女主人基卡的傭人胡安娜-------《基卡》（這是我最喜愛的角色之一，真誠是她最大的優(yōu)點）
 e整天和母親吵嘴的家庭婦女，李奧的妹妹-------《我的神秘之花》（聽她們母女的爭吵是種愉快的享受）

4．查斯·蘭普瑞弗 Chus Lampreave
 a逃避現(xiàn)實，偷寫情色小說的修女----------《黑暗的習(xí)慣》（天！這里的修女還有正常的嗎？）
 b把家里的食物都鎖起來賣的古怪婆婆-----《為什么我的命該如此》（厚厚的鏡片擋不住驚人的演技）
 c被強奸的女模特的母親----------《斗牛士》（原來這個演員沒那么老，這里的角色比較符合她的實際年齡）
 d,e好管閑事的房東--------《瀕臨精神崩潰的女人》、《對她說》
 f和女兒吵架的，李奧的母親--------《我的神秘之花》（把老母親的角色演繹到登峰造極）


5． 塞西利婭·羅斯 Cecilia Roth
 a前面提到的內(nèi)褲廣告中的女演員－－－－《烈女傳》（媽，原來你以前這么瘋??？）
 b怕見陽光，沉迷與和陌生人濫交的搖滾女歌手，最后竟出現(xiàn)一個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和女歌手的父親做愛，解決了父親多年的心病------《激情迷宮》（喜歡《關(guān)于我母親的一切》的朋友可能接受不了）
 c再次出演廣告女郎，被情人泡的咖啡燙傷半邊臉，卻仍不忘贊一句“味道好極了”－－－－《為什么我的命該如此》（這難道就是關(guān)于我母親的一切？）
 d為了完成兒子的遺愿而完成偉大回歸的偉大母親瑪努埃拉------《關(guān)于我母親的一切》（這個不用多說了吧）
 e欣賞著男歌手演唱《鴿子》的聽眾-------《對她說》（和馬利莎·帕瑞德斯一樣，又是不到5秒鐘的友情出演，讓人不禁懷疑《對她說》是不是在拍《關(guān)于我母親的一切》的間隙拍的）

6．維多利亞·阿布里爾 Victoria Abril
 a愛上綁架自己的安東尼奧·班德拉斯的女演員-------《捆著我，綁著我》（露了三點）
 b畸形地愛著母親，模仿母親，甚至和母親的情人結(jié)婚的女主持人------《高跟鞋》（露了兩點）
 c頭頂攝象機到處現(xiàn)場直播“每日壞事”（例如槍殺，強奸）的另類主持人----------《基卡》（這次干脆換上了假乳，看來名氣越大，穿得也越厚實啊）
 
7．費朗尼卡·弗歌Verónica Forqué
 a神經(jīng)質(zhì)的，但討人喜愛的妓女------《為什么我的命該如此》（最令我感動的是，當(dāng)她準(zhǔn)備勾引的小孩叫她阿姨時，她愣了一會兒，馬上拿出做阿姨的樣子，為小孩做飯）
 b更加神經(jīng)質(zhì)的，但更加討人喜愛的化裝師基卡----------《基卡》（她的笑聲可以趨散一切憂愁）


8．佩內(nèi)洛普·克魯茲 Penélope Cruz
 a在公共汽車上生產(chǎn)的“光榮媽媽”---《活色生香》（這次的戲份還很少，但是卻是這部電影里唯一讓我記住的女演員）
 b身患愛滋病的羅莎修女-----------《關(guān)于我母親的一切》（這次雖然還是死了，但戲份明顯多了不少。在阿莫多瓦的電影里，你無論如何也無法把她和現(xiàn)實中專搶別人老公的“西班牙狐貍精”聯(lián)系在一起）

由此可見，《回歸》中阿莫多瓦御用女演員只有三個：卡門·莫拉（被當(dāng)作“鬼魂”的母親）、 查斯·蘭普瑞弗（老邁的保拉姨媽） 、佩內(nèi)洛普·克魯茲（女主角雷蒙達），另外三個都是第一次在阿莫多瓦的電影中出現(xiàn)的新人，優(yōu)秀歸優(yōu)秀，但“御用”真的還算不上。不知道什么時候以上八位貨真價實的御用女演員能夠湊到一起同臺飆戲,我想那絕對會是全世界阿迷翹首期盼的一大盛事.






 

浮花，軍事行動

看《浮花》大家都感受到裡面的女性力量，為什麼沒有人推進一步將之稱為，一種新的軍事行動模式？在困境和生命重量接連降臨之時所爆發(fā)的能量，其動人奪魄已經(jīng)凌駕於我對個體的「人」之想像。事實上，她們並沒有一個人。

情報間諜．特攻小隊

說蕾蒙黛（PENELOPE CRUZ）艷麗得帶侵略性未免透露了主體的保守，我倒是為那種斬截爽利的行動節(jié)奏深深折服——串門子都有規(guī)有矩，食物是補及當(dāng)然不能輕易帶過。觀眾驚慌失 笑看她頸邊帶血開門迎答，在短時間內(nèi)迎接兩場死亡，我們這些觀眾當(dāng)時還不知道她心裡悲劇重演的痛苦，另一邊廂她已經(jīng)拖著鯨魚一樣的屍體驚心奪目地過街了， 還一轉(zhuǎn)念間接下大生意。這就是充滿能量的改變主意。說不可思議也真不可思議，這麼煩的時候不著草還要開展事業(yè)？但其實，我們這些頹敗到盡的女生，難道不曾 試過在生命重量已經(jīng)接近極限時，突然又見獵心喜去找收入展?jié)撃?，還提供常餐和自助餐的選擇？那既是日常生活所需（她已經(jīng)不可能經(jīng)常離家工作，又要處理日常開銷），又是一次冒險的喜劇。

說電影真情動人，但裡面其實充滿謊言。每個女子都說謊。蕾蒙黛信口胡謅眼都不眨不在話下，姐姐素麗是那種把「我說了謊」大字寫在臉上的人（這種特質(zhì)LOLA DUENAS把握得極佳），但設(shè)計「俄國婆」的謊言時神采照人。蕾蒙黛固然隨口瞎掰，但一下子就會眼泛淚光——而那的的確確讓我們感到情感比什麼都真實。其實，那種真實是因為真假不斷錯置之下，茫然無措的觀看主體的感受，我們兜好遠的路之後，來到角色身邊。謊言的特質(zhì)極其詭異，胖妓女怨蕾蒙黛不一開始跟她說，馬上又叫她不要說出來。謊言的完美折點難以掌握，惟是蕾蒙黛一句迅速的道歉解決一切——是那條街上的女性情誼，一直在拯救她。

速度是關(guān)鍵。鬼媽媽（CARMEN MAURA）匿藏之敏捷靈巧，照顧病人但只傳出鬼魂的謠言，鬼馬的眼珠一轉(zhuǎn)一轉(zhuǎn)，電影裡最輕快的角色由最老的演員來擔(dān)任，艾慕杜華實在太懂得一切。



後勤

女性一般擔(dān)任後勤，劇裡的俄古絲汀娜日常都抽大蔴，卻細心照顧寶娜姨姨、策劃體面喪禮?！队H切的金子》裡面殺人的儀式精密細緻顯見女性對細節(jié)的執(zhí)著，《浮花》裡那個笨重的箱子何嘗不曾帶來無數(shù)煩惱？可是從一開始，蕾蒙黛就是從清潔和整齊著眼去處理。那些吸油厚綿紙的通花細紋，和廚房的水龍頭，已經(jīng)寬恕了無 法說清的罪。老實說，要處理一具沒想要處理的屍體，尤其那是一個愛恨還未搞清的人，我想我也會用個箱子裝著它的，像處理舊信件，費事面對面尷尬啦。

擔(dān)任後勤者沒有更後勤的一層，只有彼此。有沒有留意俄古絲汀娜出場時，鏡頭微微降低？那個不明所以的鏡頭運動一直讓我懸心，直至最後一幕，鬼媽媽與已經(jīng)完全成為一個女兒的蕾蒙黛擁抱過後，拭淚走上樓梯去照顧彌留的俄古絲汀娜，相反方向擺著的鏡頭作了完全對稱的運動，微微調(diào)高。那是責(zé)任的交換。無論是俄古絲 汀娜、鬼媽媽、蕾蒙黛，都成為善後者，在死亡之前之後調(diào)理事情。女性以其分娩的經(jīng)歷，在生死的邊際穿插、工作。

凱旋地回到記憶

注意力多放在絢麗的畫面上所以多只掃視中文字幕，蕾蒙黛唱的那首歌譯來（邁克萬歲）讓人如醍醐灌頂：女歌自是柔情無限，卻還更說面對時日變遷之後歸來，軍旅返鄉(xiāng)那種辛酸的光榮。蕾蒙黛容光煥發(fā)。她剛剛完成了一樁事業(yè)，在女兒面前驕傲地展開自己，卻暗地印證匿藏著的母親之心事。

軍隊的陣勢並沒有抹殺時間的重量；當(dāng)身邊已有陪伴，她們就一起穿越那個地獄之門般的白色風(fēng)車陣，回歸（「volver」）那個只吹東風(fēng)易罹精神病的故鄉(xiāng)，寶娜姨姨的屋子，接收自己的回憶，包括記憶裡關(guān)於殘害與死亡的部分。精神失常的寶娜姨姨反而最容易接受CARMEN MAURA沒死的事實， 俄古絲汀娜（Blanca Portillo）在生死之際，看到殺母仇人（她心裡已經(jīng)知道）卻如見至親——這就是極端與邊緣，知道一切包容一切。鬼媽媽說她存活的奇蹟，是因為村子裡 的人太迷信。喪禮那一節(jié)我也為那些婦女手中的黑色小扇頭暈?zāi)垦?，以為是詛咒，其實那是保護的咒語。

真正傷害性的，是面容劃一聽從指示的觀眾，和以醫(yī)治來要脅的電視臺。



一套電影裡六位女角都獲影后，如果不是搞綽頭，就是評判已經(jīng)完全被女性軍團——亦即電影的虛構(gòu)氛圍與脈絡(luò)——徹底征服，認定她們是一頭兒的，根本女就是母姨媽就是姐姐鄰人就是你死去的親人，但又各有不同因此不能由一人代表。


《浮花》開遍全城，我趕及尾班車。 與朋友逛書店時他說已經(jīng)對「充權(quán)」（empowerment）這個詞感到煩厭了，但看完《浮花》一身笑聲淚水，心裡來來去去，都是由別人的故事所賦予的能量。捋起袖子幹大事去！路上還記得買水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