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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家燈火》,常用全景的正反打,空間的關系建構在一個整體概念上。人物的糾葛,情感之優(yōu)柔寡斷,來回撕扯,在前后景雙人關系中就可以看出一隅。(例如上官云珠與藍馬在臥室商量如何處理老太太要來上海一事)。
上官云珠長著一張精致而仿佛帶點“衰老的必然”的臉,那副華貴與雍容好像必然走向精明后的毀滅,苦難與希望同時在場著,虛假與真情也同時在場著,她飾演的人物總是如此,她的人生也這樣結局。
上官云珠:“那你的錢哪兒來的呢?”藍馬:“你看這屋子少點什么東西?!?中國人,顧著眼前,拆東墻補西墻,真是人物相似而時不同。
故事也是整個中國的縮影,人口和資源,人口和崗位的矛盾。最后影片或許只能以人口的減少來作為一個真正的解決方案。影片將每個人的軟弱與剛強同時展現(xiàn)出來,他呈現(xiàn)出一種中國困窘的社會狀況:善心存在于每個人心中,但因為歷史的代際更迭和現(xiàn)實的社會經(jīng)濟結構差異,讓百姓不得安定。事實上“母親”和“兒媳婦” 的矛盾源于城鄉(xiāng),源于鄉(xiāng)村和上海的社會習慣與思維差異。母親意圖以鄉(xiāng)村的社會結構處理方式、簡單的表達和直率的態(tài)度處理難題,但這一套在大都市中并不受用。這一種沖突集中體現(xiàn)于兩個人面對銀行老板的不同的態(tài)度,兩人都出于解決家庭困境的“善意”,但路徑卻截然相反。這是悲劇的一種境界,每個人都善良,卻不可避免紛爭與結局的悲劇。
尾聲的虛焦、手持、晃動、想象與神游,實在是有味道,不多見。那是絕望后的彷徨,彷徨后的恍惚,恍惚后迎來明天。但這個明天,“讓我們靠得更緊些”是真的,抑或仍然是幻想呢。
另外說了,現(xiàn)在何嘗不是如此。它說“萬家燈火”,顯然延伸了影片的意義,那現(xiàn)在的我們大概可以繼續(xù)說“萬代燈火”吧。
沒想到這部老電影這么地道,直指當下(那個時代)現(xiàn)實,構思緊密,扣人心弦,具有感染力或者煽動力。在我看來,這部電影唯一的缺憾就是政治說教,如果剔除,像《小城之春》那樣的態(tài)度,應該就完美了。 不過,也行吧。對農(nóng)民和工人階級情感的美化,使我不得不承認當年的上海左翼文化人確實是有道理的,起碼他們在作品中能夠說服觀眾。那就是“年頭不對”,那就是官倒和資產(chǎn)階級的壓迫確實讓燈火后的萬家民不聊生。左翼文化人是很熱情的,散發(fā)著人道主義光澤。 當然,左翼文化人后來大都成了“右派”和批判對象,平反后又淪為“精神失?!钡耐诵堇细刹?,坐吃等死,成為政權合法性的必要點綴。從而使他們早年的文藝才華和政治努力流于理想主義和空想色彩。他們是一撥滿腔熱血而又非常不幸的人,可惜了。 好玩的是 ,所謂新中國,六十年了,能像這部老電影一樣樸實無華地講個故事的極少。八十年代有一些還行,比如《被愛情遺忘的角落》、《本命年》什么的?,F(xiàn)在完全沒有,導演們都在干啥呢,帝王將相,宮廷陰謀,武功蓋世,崢嶸歲月,血色浪漫,小男小女,唧唧歪歪——對了,還有裝逼犯型的“純藝術”。所有人都在操蛋的現(xiàn)實生活面前背過臉去。就我涉獵,沒有一個國家沒有一個時代像現(xiàn)在的中國人這樣有眼無珠地無視現(xiàn)實。規(guī)避現(xiàn)實不僅是影視問題,文學也是,難怪文學期刊活不下去了呢,活該。圖書市場更別提了,都什么玩意兒啊,全是臭大糞。稍好一點的可能是繪畫和搖滾。 就說這豆瓣吧,我好友上百,有時轉轉,看到的基本上都是這些背過臉去的裝逼犯和抒情犯。當然,我不能不把自己包括進去,否則不符事實,也對不起“豆瓣好友”們。嘻嘻。
“不是你們不對,你們都對,是年頭不對”
“是啊,是年頭不對,讓我們緊緊地靠著吧”
我真懷疑這片子當年公映過么?是怎么過審的?像《小城之春》這樣的片子,沉浸于個人的內(nèi)心世界,社會現(xiàn)實狀況僅僅是一個背景,本來就無意反映當時的世態(tài)民情。但是本片就能真實地反應當時的社會狀況嗎?
《夜店》與原著《在底層》一個明顯的區(qū)別在于,底層人之間還充滿了同情和互助,然而,在自然的狀態(tài)下,窮人之間也是充斥著勾心斗角的,因為窮人不可能動得了富人的蛋糕,只能在窮人之間競爭那點極為有限的生存資源。除非是有一種力量在教育和引導他們。
本片主角的社會經(jīng)濟地位,離底層還遠著呢,廠長、工程師,在城市中中層往上是無疑的,然而手中無固定資產(chǎn)的階層,爬得再高也是勞動階級,一點風浪就能讓你走途無路。阿珍、及她那些朋友們,處境并不比主角好,然而表現(xiàn)出的精神面貌,卻有點不真實,好像已經(jīng)預知了未來似的,相比之下,主角夫妻的現(xiàn)實困境,實在太真實了,特別是婆媳關系的演繹,超越了具體時代的真實。
即便如此,仍然覺得比解放后拍攝的解放前社會背景的電影,在某些方面要自然得多,畢竟后者是事后諸葛亮。
上官云珠比較少演繹窮困人家的少婦,樸素的妝扮仍掩飾不住那一顰一笑中流露出的風韻,有些東西可能就是與生俱來的,學是很難學來的。
景別從大到小,從詩意的俯拍下降,變成了現(xiàn)實主義的平角度,從一開始就奠定了現(xiàn)實主義的道路。
光影,精細化的電影制作,布景和美術都是追求美觀的。
自然的表演,戲劇化的表演非常的少。和馬路天使相比,袁牧之的戲劇化表演來說,陽翰笙和沈浮的電影,表現(xiàn)出一種非常
知書達理的老婆,愛老公的老婆?,F(xiàn)實主義的威力。
搖鏡頭表現(xiàn)出,家母到了呼之情的話,搖鏡頭語言視覺化。
表演日?;?,大量的日常鏡頭,去戲劇化的表演,雖然鏡頭的指向性很強,但是整體在現(xiàn)實主義的系統(tǒng)之中。
一個日常的老婦來兒子家的故事,奠定了現(xiàn)實主義的基礎。同期聲加上很少的音樂鋪墊,就算開頭的節(jié)奏性音樂,整體也在電影的現(xiàn)實主義系統(tǒng)之中。
探親,孝子,中華民族的孝順,雖然他吹牛,但是處發(fā)現(xiàn)是好的,男子是好老公和好父親好兒子。
整個電影的視覺中心非常的明顯。同期聲的使用讓電影的現(xiàn)實感加深了一些。
胡志清和老婆交談的時候,老婆開始說婆婆的壞話,動作細節(jié),如果是袁牧之可能會用臺詞表現(xiàn)出來,但是胡志清用的動作細節(jié)表現(xiàn)出對老婆說話的制止,胡志清一方面勞累老婆一方面對媽媽也是關心。
老婆體貼“遠水救不了近火,我的廠長先生”。
太太心疼老公也體貼老公,是一個非常好的老婆。
視線鏈接,老太太看照片,下一個鏡頭就是照片的特寫,和之前的全家人照相形成了呼應,隱喻了全家人本來就是一個不可以分的集體,也符合中國傳統(tǒng)的家庭本位觀點。
德彪西的《月光》在陽翰笙的電影中得到了良好的烘托現(xiàn)實主義的氣氛的作用,德彪西舒緩的音樂配合一家人在同一個屋檐下的場景,有一種特殊的落寞的感覺。
創(chuàng)造性地使用光影表現(xiàn)手法,等到婆婆碎覺,胡志清和太太一起談話,搭配上舒緩的音樂,表現(xiàn)出了一種非常悲傷,哀涼,又具有現(xiàn)實主義的情節(jié)。讓這個片段和影片的節(jié)奏形成統(tǒng)一。為之后蓋樓活動作出了一定的懸念。
線性敘事,自然音響,復原了一個現(xiàn)實的世界。
死要面組活受罪。
在那個戰(zhàn)爭的年代,表現(xiàn)出一家人的生活狀況,非常具有顯示代表性。
上官云珠眼神,動作,語氣的一氣呵成給電影很大的還原力度。媽媽說“就算他說什么你都不會給我說”“就算媽媽說什么你也不會給我說”,表現(xiàn)出了胡志清的兩方面為難。
婆媳關系是中國倫理劇中電影一直以來易于產(chǎn)生矛盾的關系。
錢劍如———胡志清
戰(zhàn)爭還有階級帶淚的床上對家庭倫理的摧殘。
胡志清最后跑回家導演運用搖晃的鏡頭表現(xiàn)胡志清的迷亂心情,交際焦慮緊張的心情,同時對整個電影的風格化極少的風格下形成了一次新的高潮。下面就是胡志清主觀鏡頭,開始了虛化,整個世界隨著鏡頭開始搖晃起來。
最后電影的積累蒙太奇象征了胡志清做的夢,迷迷糊糊之間增加了電影現(xiàn)實的曖昧性。
最后老婦人知道自己的兒媳婦生孩子了,看著這一把鎖,整體的電影上升到了高潮,來來去去就老婦人一個人,顯示出她此時此刻的孤獨感。
最后婆媳兩個人的和解,是因為志清這樣的一個焦點下,他們才得以和解。后來志清看見了母親和老婆,整體把電影的現(xiàn)實推向了相當高的高度。
物價飛漲。
這一切都是人禍,都是人與人之間的信任出現(xiàn)了危機,同時在電影后,所有的角色都認識到了一個問題就是,其實并不是人的錯,而是時代的錯誤,是戰(zhàn)后經(jīng)濟蕭條的上海,將批判留給了戰(zhàn)爭。
最后電影的結束定格在了遠景點點星火的人家,一方面?zhèn)鬟f著家庭為本位的價值觀,傳統(tǒng)倫理觀,另一方面,萬家燈火現(xiàn)實主義的標題也得以有效的結合,影片在多方面的交匯中結束。
和許多左翼情節(jié)劇影片一樣,本片也把主人公從一個原本能夠自處的較為舒適的環(huán)境逼到絕路,最終在某種政治話語的號召下重新找到生路,實現(xiàn)新生。有趣的是,和戰(zhàn)前的左翼片相比,此片中一切的外在壓力都襲來了,卻唯有王蘋飾演的房東太太寬容無比,不但在面貌外形上樸素老實、慈眉善目,戴上眼鏡甚至顯得有幾分知識分子氣,更重要的是她做為“房東-房客”剝削關系中的剝削者,居然沒有催交過一次房租——而這一點在戰(zhàn)前的左翼片中正是拿來大做文章的。在戰(zhàn)前的左翼片中,似乎房東因其社會經(jīng)濟關系就先驗地被賦予了具體的“市儈”“唯利是圖”“有錢眼無人情”的種種設定,這是一種將社會經(jīng)濟理論概念化、臉譜化地地運用到人物塑形中的做法;在住房荒比戰(zhàn)前顯然更為嚴重的戰(zhàn)后,“住房困難戶”主體由初出茅廬的進步青年轉變?yōu)橹挟a(chǎn)、知識分子的中年人,拖家?guī)Э诘乃麄兩钬摀?,住房的意義對于他們更加重要,失去住房自然也更加悲慘。然而,戰(zhàn)后的進步影片編導者卻在渲染其慘況之余,并沒有將“房東”放在他們的對立面進行描寫,而是網(wǎng)開一面,似乎將房東也納入了同情的范圍。
在戰(zhàn)前的左翼片中,編導往往站在租客的立場上,對于“房東”這一不事勞動、坐收金錢的“剝削者”群體進行了尖銳的批判或溫和的嘲弄,前者如《新女性》中房東和龜婆形象的重合、《藝海風光·話劇團》中將進步話劇家逼上絕路的房東;后者如《新舊上?!?、《馬路天使》、《都市風光》中具有滑稽丑角色彩的麻木、愚鈍的房東等等(《新舊上?!分袑τ诜繓|的揶揄還算是較清淡的,可能與洪深本人風格和傾向有關)。然而在影片的傾向中,里弄住宅“成為左翼電影表達‘底層團結’思想的主要陣地”。影片基于平民主義的立場,對租住于里弄的普通小市民寄予同情,描繪他們在客堂間、亭子間、灶披間、乃至曬臺上的愛情、親情、友情糾葛,而很少花一定篇幅呈現(xiàn)房東在弄堂房子中的生活情景。房東只是作為催租者,履行其壓迫主要人物生存、推進情節(jié)的工具作用,實在是一種政治經(jīng)濟觀點的人格化再現(xiàn),房東沒有自己的“這一個”的人格,而是作為階級觀點的概念化展示。因此,作為主人的房東實際上并不見容于弄堂房。1959年影片《聶耳》中有一精彩段落:聶耳、鄭雷電與數(shù)位進步青年清晨漫步上海街頭,他們指著日商紗廠、教會大學,嘴里不斷說“總有一天這是屬于我們的!”。戰(zhàn)前影片對于弄堂租客的同情態(tài)度和細致描寫,亦是無聲地預先發(fā)出了這樣的口號:弄堂房子現(xiàn)在是房東的,將來一定是屬于勞苦大眾的,“弄堂……繪制了未來或許形成的普羅列塔利亞cach minh同盟的理想圖景”。
相比于《藝海風光》、《馬路天使》、《十字街頭》對類似人物的描寫,“房東”在戰(zhàn)前作為專事剝削房客、擠壓窮苦有志青年生存空間的反面角色,戰(zhàn)后也變?yōu)榱俗屓送榈氖軌浩日?,他們在“劫收”中被剝奪了屬于自己的正當財產(chǎn)。在戰(zhàn)后的《天堂春夢》《八千里路云和月》《萬家燈火》進而《烏鴉與麻雀》等片中,創(chuàng)作者將原來作為攻擊和暴露對象的房東納入了“原來屬于我們的”的“我們(人民)”群體中。對于落魄“房東”加以前所未有的同情(《八》),甚至將主人公(《天》之丁建華)亦描寫為昔日的房東階級。具體體現(xiàn)在創(chuàng)作上,一條設定的路徑是戰(zhàn)爭和接收導致上海社會格局大變,昔日的房東往往發(fā)生階級跌落,成為被欺侮的對象;一條路徑是將房東由概念化轉而賦予同情、悲憫、善良的光明人性,使之形象更為柔和,不再是作為進步者的青年住客的對立面。
從歷史或者政治的一面看,這或者可看作復員影人對于戰(zhàn)后影業(yè)乃至社會局勢的一種認知。一如聶耳《前進歌》中寫道“我們要做中國的主人......把強盜們都趕盡!”,戰(zhàn)后的“強盜”仍未消失,只不過由日本入侵者轉為kmt bureaucrat集團,通過“劫收”等手段一變而為中國最大的“房東”。戰(zhàn)前視角下的作為剝削者的原“房東”也被納入了受剝削的陣營之中,這種角色地位的轉換頗有一些統(tǒng)一陣線的味道,也體現(xiàn)出作者在創(chuàng)作中適應戰(zhàn)后社會變遷的靈活手腕。以左派的一面觀之,“抗戰(zhàn)勝利以后……國內(nèi)階級關系發(fā)生新的變化,人民大眾與常凱申反動派之間的矛盾成為主要矛盾”,進步影人面對戰(zhàn)后新形勢采取新措施,自覺或不自覺地聯(lián)合工、農(nóng)、中小資產(chǎn)階級,在新民主主義cach minh戰(zhàn)線上向大資產(chǎn)階級(官僚資產(chǎn)階級和地主階級)發(fā)動的新的斗爭的姿態(tài)。在創(chuàng)作的一面講,這也是創(chuàng)作者經(jīng)歷八年抗戰(zhàn)的顛沛流離、歷經(jīng)滄桑之后在創(chuàng)作上的成熟,自我否定了青年時代吸收自中國傳統(tǒng)正邪二元對立和傳入的“馬化風味”的激進、直露、非黑即白的創(chuàng)作態(tài)度和世界觀,轉而將人物當作真正豐滿、多面、復雜的對象去進行描寫,一如《天堂春夢》中紳士做派的漢奸,和本片中高正飾演的小市民式進步青年(說句題外話,個人感覺這一時期的高正演技話劇感舞臺感重,反而不適合演《一江春水向東流》里那種偉光正的角色,《八千里路云和月》和本片這種反派或正派但帶有一點不那么“正”的味道的角色,更適合他),這與秦翼老師所說的戰(zhàn)后中國電影的“中年化”“中年危機”是分不開的,屬于后者在作品中具體反映的一斑。這是創(chuàng)作者的更加成熟,也是他們心境由銳意進取、揚善懲惡的“愣頭青”向“多事之秋”的哀愁、彷徨的轉變。
還有一點蠻有意思的,是中國傳統(tǒng)的“因果報應”邏輯,在影片中時常體現(xiàn)。中國人一向講究因果,會把兩件可能本來沒有什么明確邏輯關系的事情,按照先驗的判斷給他構造一種先后的勾連,認為前者是后者的“報應”或者是什么“輪回”“冥冥”之中前世的后果,等等。在現(xiàn)世,則講究“滴水之恩必當涌泉相報”或者“睚眥必報”,如果沒有看見“報”則是“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因果往往又和倫理道德相聯(lián)系。具體到影片中則可見編導將藍馬一家人設定為(沒落)地主,而錢劍如是買辦資產(chǎn)階級(或許他的父親當年是胡家佃農(nóng)?)。如果純粹按照階級區(qū)分,按照耄的理論,在是否阻礙社會發(fā)展、推進民族獨立的“進步-落后”(亦是善-惡對立)二分法中,錢劍如是十惡不赦的那個階級的代表,但錢劍如對胡智清的壓迫剝削卻是資本社會下的普遍現(xiàn)象,將這一現(xiàn)象單獨安到買辦資本的頭上,而將同樣據(jù)有剝削性的民族工業(yè)放在與胡智清同一戰(zhàn)線的被害者位置上(在又蘭表妹口中得知),又是進步電影直接服務功利的現(xiàn)實目的的表現(xiàn)。然而這種似乎是非常理性色彩的社會剖析里面,其鼓動性卻又很大程度上來源于一個家庭倫理糾葛,那就是胡智清一家和錢劍如一家的同鄉(xiāng)關系和報恩之緣,其中鉤織的就是一種“果報”思想。智清一家人早年好心資助窮小子錢劍如,但后者飛黃騰達了卻毫無報恩之心,只顧一己私利,乃至將其逼得生路斷絕,所以在這種因果邏輯下,錢劍如在道德上就被貶低了,他之所以是反派,一方面是做投機壓迫民族工業(yè),一方面是道德上的“忘恩負義”和違背兄弟倫理壓迫老恩人,具有煽情性的后者似乎更體現(xiàn)為主流,而吳茵飾演的老太太為什么讓人同情,則是因其是站在道德制高點的一方,在果報邏輯上是“應得”而無法得到報恩的虧損的一方,卻讓觀眾全然忘卻了其沒落封建地主的身份。這種重感性的果報邏輯而輕視理性上階級之間對立、壓迫、剝削等等社會經(jīng)濟層面的關系,如果放在那十年,大約又會被貶斥為“宣揚調(diào)和的產(chǎn)物”云云......同樣,《天堂春夢》中丁建華是原來的房東,藍馬是房客,這家房東對房客不賴,但是房客發(fā)了財了就忘恩負義,一點也不接濟原來的“恩人”;而《八千里路》《烏鴉與麻雀》里,房東就純粹是無緣無故的被不相識、素無交往的惡勢力所摧殘了。就社會政治的一面看,戰(zhàn)后進步電影相比戰(zhàn)前左翼電影,在“誰是我們的敵人,誰是我們的朋友”的問題上有了更清晰的認識,不再將民族資產(chǎn)者當作應該打倒的反面之一,類似“三反主義”的激進創(chuàng)作思想不見了(連鄭老夫子都被普羅思想煽動成這樣,可見這幫人在那時是多么的......),對比的思維仍在,只不過用以襯托百姓窮苦的富麗堂皇的住宅的歸屬者,從30年代的籠統(tǒng)的“咨苯甲”(如《城市之夜》《新女性》《體育皇后》諸片),轉移到指向明確的買辦咨苯甲和bureaucracy。唯一擺在影片主角及其陣營對立面的,只剩下果黨bureaucracy及其走狗勢力,而其揭露的方法也并非戰(zhàn)前的口號性質(zhì)直接點出(不過那時這種口號主要是針對日帝),而是使主人公受難,以以充滿怨婦式的現(xiàn)身說法的哀怨苦訴來喚起同情,進而聯(lián)系現(xiàn)實,進而憤怒。因果聯(lián)系起了“良心”,“良心”喚起的是一種以倫理道德為中心的敘事,和馬化的階級分析、階級斗爭,有沖突也有共鳴?!傲夹摹睘橛^眾區(qū)分出了“好人”和“壞人”,好人受難而壞人逍遙法外,電影結束也未必受到“報應”。聯(lián)系到彼時變幻的時局,影片的宣教性和煽動性就比較鮮明了,直接向觀眾指出應當幫助好人,打擊壞人。而另一方面,這也模糊了階級性。正義與否的判斷標準暫且在某種程度上重新靠近了20年代鄭正秋式的道德標準,而非“親不親,階級分”。通俗劇以情動人是一大特征,尤其是中國的苦情戲。因果報應的邏輯在此處激起的道德感助推了情感波瀾的泛起,令觀眾心酸落淚?;蛟S這也是編導們鍛煉成熟后再度回歸選擇的權宜之計,但實際上這個方法從未離去。
好嫻熟的婆媳關系情節(jié)劇。進步電影,所謂時代逼得一個原本可如[太太萬歲]的故事變成這個樣子……上官云珠美極了。然則給太太萬歲五星給本片四星本身就說明了立場……
為什么中國老電影看起來這么順眼?批判、現(xiàn)實主義、家庭劇。同是鄉(xiāng)里親人進城(和小津?qū)Ρ龋?,波及的范圍比核心家庭要大(想起溝口雄三講過中日不同的公私觀),忘恩負義的老鄉(xiāng)、表妹的那幫苦姊妹、司機同事、房東——自覺的階級意識正在形成。年頭不對,大家靠緊一點。
年頭不對啊,連讓我們緊緊靠著都是危險的……因為可能被感染!
#資料館留影#修復版,以小見大的社會悲劇,這才真叫“萬箭穿心”,所幸大團圓的結局稍稍安慰。“你們都沒錯,你們都對,是年頭不對……讓我們緊緊靠在一起?!笨杀葘Α稙貘f與麻雀》欣賞,非常時期的非常人生。從一大家子人驟然的生活巨變折射世態(tài)炎涼人心離亂,屋漏偏逢連陰雨,時局多艱民生多舛,物價飛漲錢不值錢,食利階層無視同胞死活,聚焦滬上底層小人物的辛酸生活(難能可貴在互幫互扶人心不散)……結尾處被人追趕的藍馬慌不擇路,晃動的手持鏡頭與閃現(xiàn)的虛焦鏡頭(呈現(xiàn)內(nèi)心慌亂)也太超前了!群戲精彩炸烈,一眾“海派戲骨”互飆演技,藍馬,吳茵,尤其是上官云珠,都奉獻了殿堂級的戳心表演。ps,部分音軌與畫面對不上,希望以后可以修復呈現(xiàn)更優(yōu)秀的音畫體驗。
失業(yè),物價飛漲,沒房子住,世道還是那個世道,“年頭”依然“不對”,但如今誰他媽跟你“靠得更緊些”啊
8/10。心理紀實性和內(nèi)部蒙太奇獨具匠心,母親一家挑擔子進城找不著門牌號,以主觀視點掃視街景、跟拍他們進院子再搖向樓梯,表現(xiàn)鄉(xiāng)下人拘謹,夜晚母親和弟弟偷聽夫妻關于妮妮身上虱子的吵架(住的困難),母親眉頭緊鎖弟弟就把筷子夾的肉放進母親碗里(吃的困難),投射在墻和布簾上的身影時大時小象征生活緊迫的不安心理,婆媳重逢這段通過象征隔閡的欄桿扶手被推出畫面,婆媳遲疑地邁出一步、擁抱和抽泣,表示消除隔閡,胡智清在公車拾錢包的激烈內(nèi)心沖突,運用中景(強忍鎮(zhèn)靜的臉部表情)后景(窗外街燈和汽車運動形成閃爍的流線)豐富空間層次、視覺化內(nèi)心反應;中產(chǎn)家庭受忘恩負義的資產(chǎn)階級迫害與工人團結,更多依靠細膩的人物塑造去消解主題上的政治性,例如戒指的物象幾次輾轉暗示物價飛漲,舍不得戒指又換回默默給妻子重新戴上,情感含蓄樸實。
人情冷暖,一向如此,只不過現(xiàn)代人把自己束縛得更緊了。
沈浮的鏡頭平和,有小津式細膩,加上上官云珠典型上海女人式的娟秀瑣碎、小家子氣、精打細算卻善良,構成了這樣一部電影。它告訴你的是194x的魔都與2013的并無不同,作為有資格下定論回顧歲月變遷的我們來說,生活的實質(zhì)就是紙牌屋,一推即倒泥沙俱下,在你我生活的社會主義現(xiàn)代化的廢墟-上海里。
上官云珠真美。本片中的藍馬和上官云珠真恩愛,可謂中國電影銀幕最佳夫妻!高正出演的配角小趙很不錯。一家子吃飯那一幕讓我想起了王全安的《團圓》。本片比起同題材的《烏鴉與麻雀》還是稍遜一籌,后半程過于戲劇性。
后半段左翼傾向明顯,阿珍特此而設略顯多余;群像鮮明生動,富有生活氣息,無論善惡都表現(xiàn)自然,打動人的總是最普通真切的情感,最難得的是,小人物的喜怒哀樂柴米油鹽與解放前夕物價飛漲的歷史大背景緊密契合;男主摔倒之前的搖晃鏡頭和昏迷中表現(xiàn)潛意識的閃回剪輯,都很前瞻。
實在不能不和同年的《偷自行車的人》比較,都是講戰(zhàn)爭前后的經(jīng)濟秩序和工人階級的生存危機,男主人公都在走投無路情況下偷竊(或試圖偷竊),并隨即遭遇男性自尊受損和父權挫敗。但兩部影片在價值判斷和電影觀念上的表述又可以說是南轅北轍——中國電影人沒趕上新現(xiàn)實主義的新干線,依舊樂此不疲地靠巧合和宿命編造劇情,即便對現(xiàn)實素材的采樣,也是精心篩選后的雞毛蒜皮;對貧困的揭示和資本家的控訴也是左翼電影的老調(diào)重彈,甚至在倫理劇框架下還有開倒車的趨勢——老太太把資本家的剝削歸結為善惡好壞的人性論,而揭不開鍋的一家人只能在影片結尾為狼狽的一家之主解嘲:都是年頭不對。如果說新現(xiàn)實主義是瀉了一地的生活流,對實用主義者來說一無用處,那么《萬家燈火》的倫理溫情也許就是中國人的阿Q智慧,不能當飯吃,但能懸命。
其實所有反應生活之苦的電影最后都可以加上一句,年頭不對,現(xiàn)在同樣如此。本片在劇作上頗抓人,情節(jié)緊湊,矛盾突出,幾個主要角色性格都很鮮明。故事看得很壓抑,卻也很好看。后面的晃動鏡頭加虛焦很少見。藍馬、上官云珠、吳茵都表現(xiàn)很好。
在七十二年后的今天看,也能感同身受到現(xiàn)實批判的價值??此菩腋5闹挟a(chǎn)之家,其實隨時可能滑落到破產(chǎn)邊緣。城鄉(xiāng)貧富差距依舊存在,公司突然倒閉職員隨時面臨失業(yè)風險,解放前的擦皮鞋蹬三輪換成了當今的送外賣開滴滴。今日的地鐵廣告可以大肆宣揚使用花唄透支消費,富二代UP主可以厚顏地喊出「累嗎?累就對了!舒服是留給有錢人的。早安,打工人!」。彼時和此刻,我們都知道是「年頭不對」,可是,當年是有新的道路可以選擇,現(xiàn)在的前路看不到新希望……PS.扮演老太太的吳茵還有她的孫子,和《一江春水向東流》里祖孫倆是一樣的。也同樣有老太太的罵戲。PS2.男主「偷錢包」時的猶豫和《偷自行車的人》里爸爸偷自行車時的情景設置很類似。
【資料館修復版】1949年前的上海左翼現(xiàn)實主義電影。矛頭直指資本家與物價飛漲的現(xiàn)實社會。左翼電影人還是圖樣,真正的“年頭不對”還在后面。主角配角都很有戲。尤其是小趙的形象很生動。上官云珠美得像小津電影里的日本賢妻,恍惚間以為在看《東京物語》。整體氣氛和節(jié)奏還是有問題。瑕不掩瑜,四星半
真好啊,全方位的好啊:劇作標準,矛盾的累積與爆發(fā),太中國市井;鏡頭語言出彩,畫內(nèi)畫外人物的比對,剪影,逃竄時的晃動失焦,尋人段落的剪輯;表演也沒得話說,不過最后卻給這個這么苦逼的故事加了一個那么卡普拉式的結尾,太傷心了。
實在令人百感交集,所有電影命題中,最難擺脫最難逃避的就是生活,當你覺得事情總會好起來的時候,生活往往不會好起來,反而會充滿更多的風霜,要我說,“點兒背不能怨社會”,那怨誰?
昆侖出品。我姥爺32年生人,4歲母親去世,7歲父親去世,帶著妹妹吃百家飯長大,打仗時在馮玉祥部隊做通訊員騎馬送信,建國后在陜西開過荒,天津看過馬場,后來到內(nèi)蒙挖黃河修水壩結婚生子,他們?nèi)缃裥置脗z都兒孫滿堂,所以常絮叨現(xiàn)在和舊社會相比如何如何好,共產(chǎn)黨如何如何好……年頭依舊不對(于我),但對于他吃飽飯是達到了
2020272 天山。上官云珠忌日在大銀幕看她的作品,策展人有心了。與《烏鴉與麻雀》一樣的左翼市井佳作。極為通俗的家庭婆媳劇,卻因優(yōu)秀的群像表演、靈活的運鏡及流暢的剪輯變得旗幟鮮明,不斷著力的通貨膨脹與物價飛升的社會背景推動著劇情的進展,也最終引出結局對于“年頭”的不對的批判。修復版畫面很好,聲音卻是災難。
三星半,沒在明面上直接揭露當時物價飛漲、通貨膨脹和失業(yè)焦慮等社會問題。而是以一個小市民家庭為突破口,挖開城鄉(xiāng)關系、婆媳關系和階級關系等不同側面,以暗講明。描摹出小市民日常生活下的掙扎,以及對生存現(xiàn)狀的深切憂慮。后面情節(jié)上的一系列苦是刻意設計,苦過之后是破冰和融合,苦過之后會帶點兒甜。
悲歡離合,幾度萬家燈火。苦樂作伴,何不衣錦還鄉(xiāng)?中國人怕是永遠活在“年頭不對”的世界里了,六十三年過去了,改變在哪里?悲從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