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現(xiàn)主義風(fēng)格做足，對原著的改編更是福克納的典型風(fēng)格。連錢德勒都分不清案件都是誰做的，何況我等俗人。老實說，既然作品的動機本來就不是成就一部懸疑推理的杰作，而是想要拍攝一部表現(xiàn)主義的黑色影片，那么對細(xì)節(jié)的苛刻要求也就沒有必要了。這種混亂一點的感覺或許更好。更絕妙的或許便是，這部類似于作家電影的作品能夠用單線式敘述構(gòu)建出多線式劇情，在40年代的摸索期可謂不敢想象。不過最后的大團(tuán)圓結(jié)局，則未免有些過于投合類型片受眾胃口了。

故事起源于富翁恩伍德的小女兒卡爾曼愛上一人私人偵探，但因她有精神病而遭到拒絕，失去理智的她把這位私人偵探殺掉了。這一切成了賭場老板馬斯勒索恩伍德的把柄，真相大白后，馬斯被恩伍 德雇用的私人偵探馬羅打死。影片的敘事結(jié)構(gòu)精巧、對稱，敘事條理清楚，片中的對話簡練，精彩。使原本十分平庸的影片獲得了藝術(shù)生命。
這部經(jīng)典的神秘懸疑片改編自雷蒙.陳德勒的小說，由美國華納兄弟影片公司出品，霍華德．霍克斯導(dǎo)演。

以前的偵探片都是這樣子的么？你開始以為是這樣一個案子，之后就在調(diào)查的過程中不停地偏離軌道，至中途已經(jīng)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回事，等到了大結(jié)局你很可能不記得最早的案子由頭是啥了。我原以為《馬耳他之鷹》是個特例，看了本片后覺得，或許在黑白片時代，這種百轉(zhuǎn)千回故事的重要性就相當(dāng)于如今的影片中特效，賣點就在于此。
有意思的是，這兩部影片里的私家偵探都是由亨弗萊鮑嘉扮演的，個頭不高，相貌也談不上英俊，身手也遠(yuǎn)比不上當(dāng)今影片里的一些偵探，連事務(wù)所都是那么寒酸……可他就是壓陣，有那么一股氣場讓你不由得不信賴他，依附于他。他頭腦反映敏捷，能在紛繁復(fù)雜的事態(tài)發(fā)展下隨機應(yīng)變，在這場失控的案件中不停地調(diào)整自己的位置和方向，最終成為最大贏家，連警察也自嘆不如。這探案能力，是看得到的，體會得出的，比柯南更令人佩服。
本片與《馬耳他之鷹》還有一個相似之處，就是都有一個滿嘴瞎話的女主角，卻又生得嫵媚動人，好似蛇蝎美人，令鮑嘉飾演的男主角欲罷不能。在這個男權(quán)至上的世界里，女人要想生存甚至分得一杯羹，先決條件就是要學(xué)會保護(hù)自己，而謊言和魅力就是她們用以保護(hù)自己的武器，事實證明，的確屢試不爽。
說了半天還沒有提到本片的劇情，看的時候有些混亂，但看過之后捋一遍還算清晰，主要是人物太多，而且很多人物的名字在人物露面前就多次在對話中出現(xiàn)，這為非英語母語的觀眾帶來了一些困難。但好在片中人物之間多少都有一些關(guān)系，所以只要你一邊看一邊思考回憶，還是能夠?qū)⑦@些人物連成一條線的。個人最喜歡的橋段就是結(jié)尾處鮑嘉使詐，讓黑老大的部下打死黑老大，超級聰明的法子，既達(dá)到了目的，又免于違法，這在對主角法律道德要求不甚嚴(yán)密的當(dāng)今好萊塢電影中很難再見到了。

然而《長眠不醒/夜長夢多》這片子真心不很好看……

罷了，不看他幾部被好萊塢導(dǎo)演和水貨編劇糟踐的爛片，我怎么能夠?qū)Ρ瘸鲈髡咤X德勒和比利懷爾德導(dǎo)演的高水平呢？

如果錢德勒自己來看這部片子，他一定會很納悶：“為什么我親兒子馬洛會像007一樣在電影里跟各色女郎調(diào)情談戀愛？爸爸我什么時候答應(yīng)你在辦公室勾三搭四調(diào)情談戀愛了？那個書店女郎二號是打哪兒冒出來的？那個追蹤的的士司機什么時候變成了女司機了？”

導(dǎo)演霍華德：“……大大啊，這是在好萊塢，拍電影就是要吸引觀眾，不多幾個漂亮大美妞不談情說案誰看得進(jìn)去?。俊?br>
錢德勒：“吸引觀眾是吧？我記得我原著里面是有非常吸引人眼球的鏡頭的……比如馬洛去找卡門的時候，她當(dāng)時被下了藥，且沒穿衣服……”

導(dǎo)演趕緊打斷：“不不不！我們有海斯法典！不能出現(xiàn)如此不健康的內(nèi)容！所以我們讓她穿旗袍代替全luo了！”



錢德勒：“好吧，我不追究女配角穿不穿衣服的問題了，誰允許我兒子馬洛談情說愛了？我什么時候答應(yīng)我兒子跟那兩個妖艷賤貨談情說愛了？”

導(dǎo)演：“那不是兩個妖艷賤貨——是一個。另外一個被我強行洗白了！”

錢德勒：“為什么要把我好不容易寫出來的壞女人洗白了？”

導(dǎo)演：“因為她是女一號，女一號是男一號的女朋友！如果把男一的妹子寫壞了影響她形象，影響她形象的話就會讓觀眾覺得配不上男主了！”

錢德勒：“為什么一定要女一號配得上男主？”

導(dǎo)演：“因為現(xiàn)實里他倆就是一對兒……”

錢德勒：“你們不能換個男主？”

導(dǎo)演：“不行，那可是鮑嘉啊！”

錢德勒想了想鮑嘉在卡薩布蘭卡里面的光輝勇敢的獨膽英雄形象……嗯，確實挺馬洛的……好吧，忍忍吧。

錢德勒：“好吧，洗白女主的事我也忍了，沒有動我的劇情大綱我就千恩萬謝您了。為什么給她加那么多的戲份？！最后綁架馬洛到小黑屋里，白考兒是打哪兒冒出來的？原著有她的戲份嗎？”

導(dǎo)演：“女主嘛……就和同人文里面的瑪麗蘇一樣的，都會搶關(guān)鍵人物的戲份以便爭分奪秒地與男主談戀愛！”

錢德勒：“……好吧，這些我也不追究了，好歹你前半部還是勉強按照我的意思拍的……可是為什么按照我的意思來拍，那女主也是個窩藏殺人犯的同謀，她面對謀殺親夫的妹妹毫無恨意，她絲毫不憐憫那個無辜死去的男人！就這貨色——馬洛怎么可能看得上？《漫長的告別》里面，特里僅僅就是為人慫了，就被馬洛割袍斷義了！《夜長夢多》里面這種品行不端的女人馬洛怎么可能看得上？！我反對！我反對我兒子跟這種壞女人交往！”

導(dǎo)演：“可是白考兒挺漂亮的嘛……/(ㄒoㄒ)/~~你就將就一會兒不行？”

錢德勒：“不行！我兒子品行高尚！壞女人配不上他！”

導(dǎo)演：“胡說！黑色電影里的黑色女人最近幾年最流行了！麗塔海華絲、芭芭拉史丹妃，都是廣大宅男的夢中女神！大英雄大偵探就是應(yīng)該配美神的！”

比利懷爾德：“扯淡！勞資拍了無數(shù)電影，從沒聽說過這么三觀不正的事！我手上的壞女人或者黑化的男主CP，要么男的死，要么女的死，要么男的女的都死了，就沒一對能成的?！?br>


導(dǎo)演：“（居然這么不給面子……）好吧，就算是編劇強扭的瓜，但是你不得不承認(rèn)——就是這么一對養(yǎng)眼的情侶拯救了這么一部枯燥乏味云里霧里爛電影！”

錢德勒：“( ⊙ o ⊙ )臥槽？我的片子爛？我的片子不知所云？我原著里面寫的各種線索你拍了沒拍？尸體在地上的血跡你給了特寫沒給？緊張的對峙眼神的交匯你有沒有暫停配樂讓節(jié)奏起來？馬洛那個演員眼神很好很深邃在思索的時候你有沒有對著人物加強內(nèi)心戲或者加個內(nèi)心獨白交代一下案情調(diào)動觀眾的神經(jīng)跟著思考？你自己一口氣跟流水賬似的趕著拍，也不調(diào)度場面，也不懂鏡頭取舍，也不著重案情，也不調(diào)動觀眾情緒——你還亂加一大堆談情說愛的瞎瘠薄玩意兒你說我劇本爛？我的劇本爛？我的片子需要你們?nèi)龉费愣鲪蹃碚?？！?br>


導(dǎo)演：“……大哥……你別想那么多，我們就是借著你和鮑嘉的名頭去圈你的粉絲的錢。錢賺到了就行啦……”

《沉睡》電影劇本

文/〔美〕威廉·福勒克奈、雷格·布拉克特
譯/惠如

斯戴恩伍德家門口，白天
大房的一塊銅牌上寫著：斯戴恩伍德。門鈴的撳鈕上，有一只手正撳在上面。鈴聲響了。

斯戴恩伍德家的門廳過道、白天
門廳過道四周墻上鑲著很高級的護(hù)墻板。門的兩旁墻壁上嵌著兩盞大的燭燈，天花板上懸掛著一盞巨大的華麗的吊燈。男仆努里斯走到門口，他身穿深色禮服、白色襯衣，打著領(lǐng)結(jié)。他打開門鏡向外看了一看，外面站著一個男子，也穿著一套深色衣服，白色襯衣，打著領(lǐng)帶，還戴一頂深色的帽子。他說：“我叫菲里普·馬羅維。斯戴恩伍德將軍要見我?！?br>努里斯開了門，讓進(jìn)馬羅維：“我去通報一下將軍，告訴他您來了?！?br>馬羅維：“謝謝。”
努里斯走了。馬羅維打量著面前墻上掛著的一幅畫。
一位穿著深色毛衣，淺色裙子的年輕姑娘從樓梯上下來。她向圓桌走去。馬羅維一直注視著她，特別是她的兩條腿……馬羅維：“您好！”
卡爾曼似乎只是感覺到馬羅維的存在。她瀏覽了一下報夾，又放到桌上，然后有點傲慢地轉(zhuǎn)過身來，說：“您好象長得不太高大，嗯？”
馬羅維想了想：“是的，不過我已經(jīng)盡力而為了?！?br>“您是個很美的男孩子，您應(yīng)該知道這一點?！?br>她把頭發(fā)繞在手指上，放到嘴邊。
馬羅維：“謝謝。”
“您叫什么名字？”
馬羅維一本正經(jīng)地說：“雷利·道格呼斯·雷利?！保ㄗⅲ哼@是盎格魯·薩克遜解說中的一個永遠(yuǎn)長不大的人物。）
姑娘格格格地笑起來，又忽然止住了笑，以使使自己嚴(yán)肅起來。她理了理自己的頭發(fā)，又點了點頭：“這個名字真滑稽！”
馬羅堆：“您這么認(rèn)為嗎？”
姑娘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接著又很快地低垂下眼睛：“您是干什么的？拳擊冠軍嗎？”
“不，我是一個干私活的?！?br>“干私活的是什么意思？”
“私人偵探?！?br>他倆面對面地站得很近。
“您是跟我開玩笑?！庇捎趯︸R羅維的態(tài)度有點失望，姑娘有點生氣地離他遠(yuǎn)了一點。
馬羅維戲弄地說：“別，別……”
姑娘一動不動地站著，突然，她好象有些不舒服地身體往后倒了倒。馬羅維趕緊上前一步，把她抱在懷里，但表情卻極為嚴(yán)肅。
姑娘：“您真是個可愛的人……”
馬羅維笑了，是一種無聲的笑，他的臉快要貼著年輕姑娘的臉上了。一扇門開了，努里斯在過道里站住不動，然后又若無所見地去移動了一下桌上放得很好的花瓶。
努里斯：“先生，將軍立刻就見您?！?br>姑娘站直身子，從馬羅維的懷抱中掙脫、出來跑了。馬羅維順手把帽子扔在桌子上，跟隨努里斯走進(jìn)一間小房間。
馬羅維用一種輕蔑而又奇怪的語調(diào)問：“那個女人是誰？”
努里斯：“卡爾曼·斯戴恩伍德小姐。”
馬羅維：“應(yīng)該給她‘?dāng)嗄獭恕，F(xiàn)在她已經(jīng)到年齡了?！?br>努里斯：“是的，先生?！?br>
斯戴恩伍德家的花房里，白天
在輪椅里，斯戴恩伍德將軍坐在輪椅上。他身穿一件白襯衣，打著深色領(lǐng)結(jié)，肩上披著一條毯子。
花房里一片綠色，擺滿各種植物。
努里斯：“將軍，這位就是馬羅維先生。”
馬羅維：“先生，您好嗎？”
將軍：“請坐?！?br>馬羅維：“謝謝?！?br>馬羅維在將軍面前的一張椅子上坐下，努里斯走到酒柜旁。
將軍：“努里斯，來杯白蘭地。你愿意怎樣來喝白蘭地？”
馬羅維：“用玻璃杯喝。”
將軍溫和地笑了笑：“我喜歡和香檳酒一起喝。和冷得象Fozge峽谷一樣的香檳酒一起喝。（注：Fozge峽谷是獨立戰(zhàn)爭中的一次戰(zhàn)役，以寒冷而聞名。）來吧，朋友，喝杯這種酒吧！我喜歡看人喝酒?！?br>努里斯把馬羅維的杯子放在桌子上。將軍又說：“您可以脫掉外套，先生?！?br>馬羅維如釋重負(fù)：“謝謝！”
將軍：“對于一位熱血沸騰的人來講，這個地方太熱了。你也可以吸煙。我也喜歡聞煙味兒。一個人受別人的委托成功地去解決他的缺陷，這是可喜的成功。先生，在你面前的是一個曾經(jīng)十分富有的憂郁的幸存者。”一直雙手交叉的馬羅維，這時用右手去摸耳朵，用拇指和食指撥弄著耳廓。這個動作后來反復(fù)出現(xiàn)，是馬羅維開始動腦筋思考的表示?！啊抑荒艹院苌俚臇|西，我的睡眠也是象征性的，幾乎就不能叫作睡眠。我特別需要熱量，就象剛生出來的蜘蛛一樣?！?br>馬羅維重新又感覺到了一陣燥熱，他松開領(lǐng)結(jié)，喘了一口氣，就好象他感覺到一陣窒息那樣。兩人面對面坐著，中間放著幾盆植物。將軍指了指幾盆蘭花，“蘭花就需要熱量。你喜歡蘭花嗎？”
馬羅維：“不特別喜歡?！?br>將軍：“這是很嬌嫩的東西。它的肉太象人肉了。而它的香味就象腐爛的榆木的味道?！?br>馬羅維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現(xiàn)在他的領(lǐng)子已經(jīng)敞開了，領(lǐng)結(jié)歪在一邊。將軍注視著馬羅維飲干了那杯白蘭地酒，高興地噓了一口氣。將軍說：“談?wù)勀阕约喊?，馬羅維先生?！?br>馬羅維：“噢，沒有什么可說的。我今年三十八歲。曾經(jīng)上過大學(xué)，也曾經(jīng)為預(yù)審法官辦公室工作過。伯爾尼·奧斯，這家辦公室的主要偵探同我說，您要見我?！?br>將軍：“你不喜歡為預(yù)審辦公室工作，是嗎？”
馬羅維笑了，順手拿起一盒香煙和一盒火柴：“由于我拒絕服從，我被辭退了。不過這對我來說已是家常便飯了?！?br>將軍：“這對我來講也是常有的事。馬羅維先生，對于我的家庭，你又知道些什么呢？”
馬羅維點著了煙，吹滅了火柴。他把火柴梗放進(jìn)桌上的煙灰缸。
馬羅維：“您是一位鰥夫，百萬富翁；您有兩個一女兒，很年輕，一個未婚，一個已經(jīng)結(jié)婚了，兩年前嫁給一個叫做盧特雷奇的人，但夫婦兩人相處得并不好。兩個女兒現(xiàn)在都住在您這里，這兩個人……”
馬羅維低垂下眼瞼，躊躇了一下，以尋找恰當(dāng)?shù)淖盅郏骸斑@兩位姑娘長得都很漂亮……也十分機伶、調(diào)皮……為什么您要見我？”
將軍：“我又一次成了被勒索的對象?！?br>馬羅維有點吃驚：“又是什么意思？”
將軍：“差不多在一年前，我不得不付給一個叫做喬·伯羅迪的人五千美元，為了請他讓我的小女兒安靜些。”
馬羅維又用手去撥弄耳朵，十分專注的樣子：“嗯……”
將軍：“你這是什么意思？”
馬羅維還在撥弄著耳廓，他對自己這個動作也笑了：“就是嗯而已。您沒去預(yù)審辦公室，不然的話，在那兒我就可以聽別人談?wù)撨@件事了。那末誰去幫您解決這件事的呢？”
將軍：“沙溫·雷甘?！?br>馬羅維：“沙溫·雷甘？那末他必定有個理由，為什么這次他不干了，那又是什么理由呢？”
將軍：“沙溫已經(jīng)離開我了?！?br>馬羅維：“我好象覺得，最近在這一帶一直沒有見到他?！?br>將軍：“大概有一個月了，不辭而別。我什么也不欠他的。我只雇用過他這么一個職員。我曾希望能從他的眼睛里看出一些東西來，起碼他應(yīng)該同我告一下別。他的這種做法使我很痛苦。您也認(rèn)識他嗎？”
馬羅維：“是的，還是他在墨西哥偷運走私品時，我們曾發(fā)生過一些沖突。我是另一家的。我們經(jīng)常習(xí)慣在喝酒時動一下槍或是在動槍時喝幾杯酒，就如您喜歡的那樣?！?br>由于這句俏皮話，馬羅維得意地笑了。
將軍把手舉到額前，行了一個可笑的軍禮：“向您致敬，先生。很少有人能同沙溫·雷甘對著開火的，他曾指揮過愛爾蘭共和軍的―個旅，但，但是您對他還是了解的。”
馬羅維：“不，完全不是那么回事。我知道，他在他干的那一行里還是很杰出的，當(dāng)我聽說，您請我到這兒來，代替他曾干過的事，我是非常高興的，沒有比這更高興的事了?！?br>馬羅維猶豫了一下：“而且他還是……”
“我的朋友，幾乎是我的兒子。他幾個小時地同我坐在一起，大汗淋漓，象頭豬一樣地喝著我再也不能喝的白蘭地，跟我講愛爾蘭革命的故事?！睂④娬f著，從睡袍的兜里掏出一只信封，遞給馬羅維，“拿著。”
馬羅維拆信封，將軍兩手放在膝蓋上。
馬羅維從信封里取出一張名片念著：“阿爾都爾·吉恩·蓋格，出售稀有、名貴的書籍。”
將軍：“你念―下背面?！?br>馬羅維翻轉(zhuǎn)卡片，背面是幾行手寫體的字句，可以清楚地看到以下幾句話：
“親愛的先生，盡管這些小賬是不可能被償還的，但恕我直言，這是一筆賭債，我想您更喜歡的還是名譽，尊敬。
阿·吉·蓋格
馬羅維（喃喃地）：“尊敬……
他拿下別在名片上的一個小字卷，里面是一張簽了字的賬單，簽名為嘉爾曼·斯戴恩伍德。第一頁紙上的內(nèi)容是：我應(yīng)付給阿·吉·蓋格無息借款一千美元。1945年9月11日，簽于洛杉磯，嘉爾曼·斯戴恩伍德。
馬羅維又翻了翻前面兩張紙，想證實一下簽名是否一樣，隨后嘴角露出一絲嘲笑。
馬羅維揚了揚紙片：“這是她的簽名嗎？”
將軍：“是的。”
馬羅維：“這個阿·吉·蓋格是什么人？”
將軍，“我也不清楚?！?br>馬羅維：“您問過您的女兒嗎？”
將軍：“沒有，我不想問。如果我問的話，她一定會吮著大拇指裝出天真無辜的樣子?！?br>馬羅維：“是的，我在過道里已見過她了。向我賣弄風(fēng)情，然后就想坐在我的膝蓋上，盡管當(dāng)時我是站著的?！?br>他走到酒柜跟前，把杯子里的半杯酒喝了。
將軍：“是嗎？”
馬羅維不經(jīng)意地又掃了一眼那幾張紙：“您的另―位千金，盧特雷奇太太也參與這件事了嗎？”
將軍：“沒有?！?br>馬羅維微微地點了下頭：“她們長得很象嗎？她們是否經(jīng)常在一起？”
將軍：“她們唯一相象的就是她們有同樣的已經(jīng)變壞了的血液。維維安嬌氣、愛挑剔、聰明、嚴(yán)厲冷酷。嘉爾曼是一個還喜歡逮蒼蠅翅膀玩的孩子。當(dāng)然，她們兩人都有一些壞習(xí)慣，特別是她們自己養(yǎng)成了不少。如果你覺得我是一個玩世不恭的父崠，馬羅維先生，這是因為把我的生命和一個虛偽的罪犯連接在一起的那根線太脆弱了。我不必再補充說，一個曾象這樣生話過的人，在到了我這把年紀(jì)的時候，第一次才產(chǎn)生的對他的孩子們的感情也只有采取這樣的態(tài)度。”馬羅維依在桌子上，胳膊支撐著頭，一只手在撥弄著耳廓，似乎陷入了沉思。“你說呢？”
馬羅維放下手，轉(zhuǎn)向?qū)④姡骸鞍彦X付給他?！?br>將軍：“為什么？”
馬羅維：“她不都已經(jīng)簽了字嗎？”
將軍：“是的?！?br>馬羅維停頓了一會：“你曾經(jīng)付給五千美元的那個喬·布羅迪是什么人呢？”
將軍：“我記不起來了。努里斯，我的貼身男仆可能知道。我想他曾聲稱自己是個賭徒?！?br>馬羅維：“蓋格說，這是一筆賭債?！?br>將軍：“有這種可能?！?br>馬羅維：“你是這么認(rèn)為嗎？”
將軍：“不?！?br>馬羅維把幾張紙裝進(jìn)信封，露出一絲譏諷的微笑：“我的印象是您想讓我把這個蓋格找到交給您，是不是這樣？”
將軍：“是的?！?br>馬羅維：“我愿意悄悄地去做?！?br>將軍：“我也希望那樣?！?br>馬羅維：“那可能會更昂貴一些。”將軍作了一個聽天由命的手勢，嘆了一口氣，馬羅維整了整領(lǐng)結(jié)和襯衣，拿起了外套，“好吧，謝謝您的酒，將軍?！?br>將軍：“我非常欣賞您，先生?！?br>馬羅維走到門口，停了一下：“我會給您送來消息的！”
將軍：“祝您運氣好！”

門廳
努里斯等著馬羅維，他說：“馬羅維先生，在您離開之前，盧特雷奇太太想同您談?wù)劊拧P(guān)于錢的問題，將軍同我說，要給您一張支票，看您辦事要多少錢。”
馬羅維：“那么，由你來簽支票嗎？”
努里斯：“我有這個權(quán)利?！?br>“這對您來講太好了！不過，我現(xiàn)在還不需要錢，但如果需要的話，每天要25美元，不需要別的錢?！?br>馬羅維已整理好衣袖：“盧特雷奇太太怎么會知道我在這里？”
努里斯：“她從窗口看見您了，我不得不告訴他您是什么人?！?br>馬羅維拿起帽子：“我不太喜歡這樣。”
努里斯嚴(yán)肅地：“您是想要教我一下，我應(yīng)該怎么工作？”
馬羅維一絲笑容也沒有：“不。我只是想猜猜這究竟意味著什么。”
“請從這兒走?！瘪R羅維跟在努里斯后邊。努里斯推開一扇門，讓了一下馬羅維，“先生，―直往前。她正在等您?！?br>
斯戴恩伍德家，維錐安的房間
這是一間修飾得很好的房間，一扇大窗戶，窗簾拉得很低。房間里的小桌上散亂地放著幾瓶酒，還有幾只用過的酒杯，放在一托盤里。壁爐上面掛著一幅婦女的畫像，正中間一張帶有床架的老式床，床上罩著白色的床罩，床頭柜上面放著一瓶花，另一層窗戶緊閉著，垂下白色的窗簾。
門口的桌上放著一架電話機，旁邊是一盞燈和一只煙灰虹。辦公桌的旁邊又有一張小桌，上面有一座小塑像、煙灰缸和小花瓶。
維維安身穿一件淺色上衣，深色的褲子，披發(fā)不長不短。
馬羅維態(tài)度不太和氣：“是您要見我？”
維維安沒有回答，繼續(xù)喝她的酒，只是在取酒瓶時，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她放下酒瓶，左手端著一杯酒還夾一把小咖啡勺，另一只手插在褲兜里，向馬羅維走去。
維維安：“這么說，您就是那位私人偵探了。我不知道，除書本之外其他的地方也會有私人偵探。要不就是一個愛在旅館里管閑事的骯臟的小個子?！本S維安用眼角掃了一下馬羅維，馬羅維仍是滿頭大汗，襯衣都卷皺了，“可是您的樣子看來很好。”
馬羅維左臂上搭著外套，從嗓子眼里發(fā)出一聲冷笑：“我長得乜不算高大。下次我來，一定穿后跟加高的鞋，系上白領(lǐng)帶，再帶上網(wǎng)球拍?！?br>維維安蔑視地說：“我想這樣會改變一下你的形象。對于爸爸的那件事，您認(rèn)為您能干得了？”
“我覺得那并不太難?！?br>維維安故作驚訝：“真的嗎？我覺得這事需要花大力氣的?！?br>馬羅維擦著脖子上的汗。
維維安：“您從哪兒開始呢？”
馬羅維：“從開始著手。”
維維安：“我不知道是不是存在這么一個開始。”
馬羅維：“當(dāng)然有了，課本第40頁圖介就有那末一段：‘如何在上了十堂課后就成為一名私人偵探’”……他指了指酒瓶，“你的父親剛剛請我喝了一杯……”
維維安：“您還不如去學(xué)一下‘怎樣成為一個喜劇演員’……”
馬羅維：“您有沒有聽見我剛才喝一杯的建議？”
維維安正色地：“我是很嚴(yán)肅地在說，馬羅維先生。我的父親……”
馬羅維打斷她的話：“我講過您的父親……”
維維安生氣地用手一指：“您一個人去喝吧！”接著突然轉(zhuǎn)過身，雙手捧著一杯酒，“您聽著，馬羅維先生，我的父親身體很不好，我希望這件事盡量不要給他留下什么痕跡?！?br>馬羅維：“我也正是打算這么干的。”
維維安：“我看出來了。沒有職業(yè)上的秘密吧？”
馬羅維：“沒有。”
維維安：“我想您打算喝一杯？”
馬羅維：“我已經(jīng)改變主意了?！?br>維維安不知所措：“那末……”她沒有把問題說完，毫無疑問是為了不讓馬羅維更多地了解她。她走向關(guān)著的那扇窗，轉(zhuǎn)過身，改變了話題，“您覺得我爸爸這個人怎么樣？”
馬羅維摸著耳朵：“我很喜歡他。”
維維安：“他很喜歡沙溫。沙溫·雷甘。我懷疑您是否知道這意味著什么？”
馬羅維：“不知道?！?br>維維安：“您沒有必要同我玩這套把戲，馬羅維先生。爸爸是不是想要找到他？”
馬羅維：“您呢？”
維維安坐在窗臺上，用小勺攪動著酒：“我當(dāng)然也是羅。就這樣走了難道是正常的嗎？爸爸很傷心，盡管他很少談起他。他是怎么談他的？”
馬羅維：“為什么您不去問他呢？”
維維安：“我不明白您為什么要這樣故弄玄虛，馬羅維先生，我不喜歡您的這種態(tài)度?！?br>馬羅維雙手插在腰帶里，站在維維安面前：“我并沒有瘋得象您那樣。我并沒有要求見您。您喜歡不喜歡我的態(tài)度，對我都是一樣的。其實我自己也不喜歡。您別再白費肘間了，休想從我嘴里套出一個字。”
維維安氣極了，把杯子猛地往窗臺上一放，站立起來：“從來沒有人用這種口氣同我說話。”
馬羅維故作驚惶地：“喝！”
維維安（穩(wěn)定了一下自已的情緒，雙手叉著胸前，故作輕松地說）：“見到您還真是高興?！闭f完往后退了幾步。
馬羅維：“那末你究竟害怕什么呢？”
維維安：“爸爸一點也不愿意您掌握關(guān)于沙溫的事，是嗎？”
馬羅維：“是嗎？什么意思？”
維維安：“如果爸爸要求您的話，您是可以把他找到的，是嗎？”
馬羅維：“有這個可能。他是什么時候離開的？”
維維安：“大概一個月左右。一天下午，他一句話也沒說，走了。別人發(fā)現(xiàn)他的汽車停在私人車庫里?！?br>馬羅維：“別人？這個別人是什么人？”
維維安帶著一種勝利的微笑：“瞧，爸爸沒有同你講?！?br>馬羅維：“不，他同我談起了雷甘，但他要見我并不是為了他。這不正是您試圖要我講的嗎？是嗎？”
維維安：“我對您要講的一切，都瞧不上，馬羅維先生?！?br>馬羅維：“那末說，我在浪費您的時間了，再見，盧特雷奇太太?！?br>馬羅維拿上外套，從進(jìn)來的那扇門出去了。

好萊塢公用圖書館，閱覽室。
一本打開的書，可以看到這么幾行字：第十四章，累計項目。下面是字體稍小的正文。
馬羅維翻動書頁，他光著臉袋，坐在閱覽室里的一張桌子前。馬羅維在一張紙上記下了什么，然后將紙折好，放進(jìn)外衣里面的口袋里，合上書本，站了起來。
馬羅維把借的書還給管理員。
管理員：“您找到您要找的東西了嗎？”
馬羅維：“是的，謝謝?！?br>管理員看了看書，忍不往說：“您知道，您看來不象一位收集原版書的收藏家……”
馬羅維板著臉：“我也收集金黃色頭發(fā)和酒瓶?！闭f完，手里拿著帽子走了。

洛杉磯的大街，白天
馬羅維走到蓋格小鋪門口，在櫥窗前站住。
蓋格小鋪的櫥窗上有那么幾個字：阿·吉·蓋格，稀有書籍，精裝版。
馬羅維從口袋里掏出一副黑眼鏡，戴上。他豎起衣領(lǐng)走進(jìn)了小鋪。

蓋格小鋪，白天
馬羅維推門而入，門邊放了一把椅子。小鋪的陳設(shè)十分筒單，一排書架，屋子中間還有幾件小家俱。
售貨員是一位婦女，大約三十來多，身穿黑色長袍，肩上披著一條大圍巾。她的頭發(fā)高高地挽著一只發(fā)髻，耳朵上墜著金耳環(huán)。她的名字叫阿涅斯·羅齊埃。她的身后有一扇門關(guān)著，一位年輕的婦女坐在辦公桌后面。
馬羅維：“嗯……”
阿涅斯：“我能幫您忙嗎？”
馬羅維變換了一種聲調(diào)，非?？斓卣f：“是的，嗯，也許你們這里會有《1860年的本·胡爾》?！?br>阿涅斯：“什么？”
馬羅維：“說不定有一本《1860年的本·胡爾》？”
阿涅斯：“啊，原版的嗎？”
馬羅維咬著嘴唇，以堅持偽裝的聲音，使勁地?fù)u頭：“不，不，不，不。第三版，第三版，116頁上帶勘誤表的。”
阿涅斯：“我想大概沒有?！?br>馬羅維：“那末，1840年版的《奧杜蓬騎士》呢？當(dāng)然要整套的?！?br>阿涅斯：“現(xiàn)在沒有。”
馬羅維（把眼鏡拉得低低的，好象對女售貨員的回答很吃驚似地）：“你們不是賣書的嗎？”
阿涅斯挑戰(zhàn)似地指著一排書：“瞧，那邊是什么？難道是柚子嗎？”
馬羅維頭轉(zhuǎn)到她所指的地方：“一般來說，在這里，人們談的就是書，也許我見一下蓋格先生會有點好處？”
阿涅斯：“他現(xiàn)在不在。”
馬羅維：“這太遺憾了，因為我……”他聽見門鈴聲，打住了話頭。
門開了，一位戴著深色帽子的先生站在門口，他表情很嚴(yán)肅地向阿涅斯作了一個詢問的手勢。
阿涅斯向進(jìn)來的人迅速地打了個招呼。
馬羅維：“我要去參加關(guān)于阿根廷的制陶技術(shù)的報告會，現(xiàn)在時間已經(jīng)晚了，我不能再等蓋格先生了?！?br>阿涅斯：“您說制陶技術(shù)的發(fā)音不對，漏了兩個字母。而且也不是阿根廷，而是埃及。”
馬羅維挖苦地說：“啊，瞧瞧！您終于還是賣書的人。（他整了整眼鏡，向門口走去）好吧，我還是到公用圖書館去跑一趟，這也不算我白來書店一趟了，圖書館不就在對面嗎？你說呢，嗯？”
阿涅斯兩手叉腰，語調(diào)不那么友好：“隨你便！”
馬羅維故作禮貌地：“謝謝！”

大街，白天。
馬羅維從蓋格小鋪走出來，取下眼鏡放進(jìn)口袋里。他這了馬路。
馬羅維進(jìn)了一家商店。商店門口的招牌上，左邊的一行字是：精美書店，右邊是：海爾曼·馬爾，首飾店。

書店，白天
這家小鋪不象上一家那么井辦有條，但是卻給人以親切感。一張羅斯福的畫像掛在門邊唯一可見的墻壁上，其余的空間全被書架占滿了。馬羅維向年輕的女售貨員走去。
女售貨員：“我能為您做點什么嗎？”
馬羅維：“您能為我?guī)忘c小忙嗎？”
女售貨員：“關(guān)于那方面的？”
馬羅維：“您認(rèn)識蓋格書店嗎？就在你們對面?！?br>女售貨員：“我想，我大概路過過。”
馬羅維：“那您見過蓋格先生了？”
女售貨員垂下眼睛：“嗯，我……”
馬羅維：“他長得怎么樣？”
女售貨員有點奇怪地：“您穿過馬路，然后要求見他一面，不是很容易嗎？”
馬羅維：“我剛從那兒來。”
女售貨員溫和地：“噢……”
馬羅維：“您對珍本書的情況很了解嗎？”
女售貨員思考了一下：“您可以考我一下?！?br>馬羅維：“您有一本第三版的，116頁上帶有勘誤表的《1860年的本·胡爾》這樣的書嗎？”女售貨員皺了皺眉，想了想，起身走到一張桌子前，拿起一本書査看起來?！盎蚴且槐?840《奧杜逢騎士》?！?br>女售貨員抬起頭，用一種困惑不解的神氣打量著馬羅維，眉頭一直皺著，然后合上了書。
女售貨員：“任何人都不會有的，根本就不存在這種書。”
馬羅維笑了：“可是對門蓋格書店的那位小姐卻不知道這一點。”
女售貨員輕輕地一笑：“噢，現(xiàn)在您或多或少使我有點興趣了?！?br>馬羅維微笑著看著女售貨員。
女售貨員：“是這樣的，蓋格大約四十來歲，中等身材有點胖，留著査爾理·強式的胡子，穿著講究，戴頂黑顏色的帽子。他自稱對文物古玩很在行，其實什么也不懂，……啊，對了，我覺得他的左眼好象是玻璃的?！?br>馬羅維笑著豎起姆指：“您真可以算是出色的偵探！”他拿起了帽子。

洛杉磯大街，白天
凱羅爾·蘭瓊陪著蓋格走出書店，上了停在路邊的汽車。車開走了。
一旁的馬羅維開動自己的汽車，跟了上去。

拉維納·德拉斯，夜晚
蓋格的汽車在一棟小樓房前停下。房門口有一只郵箱，上面寫著：阿·吉·蓋格。
蓋格下了車，掏出鑰匙打開門，進(jìn)去了。
稍遠(yuǎn)處，停著馬羅維的車。馬羅維的目光盯著蓋格的家，從窗戶里可以看到蓋格在脫大衣。
這時另一輛汽車開來也停在蓋格家的花園旁。車門打開，走下一個身穿皮大衣的婦女，她向蓋格家走去。馬羅維坐在車?yán)?，使勁地擦有點模糊的車窗玻璃，想看清來訪者的臉。
來訪者穿過花園，剛到門口，蓋格已開門把她迎了進(jìn)去。
馬羅維把車往前開了些；停下，仔細(xì)地打量著那輛車，發(fā)現(xiàn)車?yán)镉袎K牌子上寫著這么幾個字：卡爾曼·斯戴恩伍德。
馬羅維豎起衣領(lǐng)，點燃了一支煙，目光死死盯著那座房子。這時從房子的窗戶里射出一道強烈的光，大約有一秒鐘，隨之發(fā)出了一聲尖叫。馬羅維沖出了車子。尖叫、聲仍在繼續(xù)。馬羅維跳過花園的欄桿。一聲槍響，馬羅維放慢腳步，第二聲槍又響了，聽上去很近。他跑到門口，想把門打開，但是未能打開。這時一個男人飛快地沖出來，沖上了汽車。馬羅維沒看清他的臉。汽車啟動，開走了，后面還緊跟著另一輛車。
馬羅維轉(zhuǎn)到窗前，推了推，然后一腳踢碎窗玻璃跳進(jìn)了屋里。
馬羅維站在屋子中間，打量著。屋子里的擺設(shè)都是東方式的，窗戶上掛著窗簾，一個墻角里有一張畫被蔵在一把椅子后面，他關(guān)上窗，往里面走了幾步，發(fā)現(xiàn)一個小過道，通往另一間屋，中間有了簾隔著。馬羅維表情嚴(yán)肅地打量著簾子，然后走了進(jìn)去。這是另一間屋子，卡爾曼·斯戴恩伍德坐在一把木頭椅子上，她的旁邊有張小桌，放著兩只杯子和兩瓶酒?？柭姷今R羅維，咯咯地低叫了一聲。
一旁壁爐里點燃著煤氣。發(fā)出藍(lán)色的火苗。馬羅維繞著一座佛像轉(zhuǎn)了一周，然后在一個男人的尸體旁跪下。可以看出這死者是蓋格。馬羅維脫下蓋格的外衣，發(fā)現(xiàn)蓋格的胸部有一處傷。馬羅維朝卡爾曼看了一眼，站了起來。
卡爾曼依舊用手指著自己的膝蓋，嘴里還在哼著歌。馬羅維拿起小桌上的一個酒杯，舉得高高的，仔細(xì)地瞧著，又放到鼻子下嗅了嗅。他放下杯子盯著卡爾曼看了一會?？柭┛┑匦χｑR羅維一會看看酒杯，一會兒又看看卡爾曼，然后向一尊東方式的雕像。他從小圓臬上拿起一只細(xì)頸鎂光燈，看了看，又放下。
馬羅維仔細(xì)地打量著圓桌，隨著側(cè)身打量起雕像來。他打開了佛像的頭蓋骨，發(fā)現(xiàn)里面有一架照相機。
馬羅維又檢查了一遍佛像的臉，然后向卡爾曼走去?？柭廊辉诳┛┑匦χ?。馬羅維托起她的下巴?？柭饨辛艘宦?，馬羅維猛然地放下她的下巴。
卡爾曼：“您真是個寶貝?！?br>馬羅維：“可是您呢，您飛得太高了！您還是醒醒吧！”
“我認(rèn)識您，多古斯·雷里！”卡爾曼不停地咯咯地笑著，“您是個寶貝?！?br>馬羅維嚴(yán)肅地問：“您對這一切又知道些什么呢？”
卡爾曼：“關(guān)于哪方面的？”
馬羅維完全失去了耐心：“蓋格先生，就是躺在那兒的那一位！”
卡爾曼：“他也是，也是個寶貝?！?br>馬羅維抓住她的雙肩使勁地?fù)u著：“聽我說，這兒有個人死了，就在您的腳旁邊。這是怎么回事？”
卡爾曼象喝醉了似的，使勁地?fù)u了搖頭：“您話講得太多了，雷里·布拉——布拉——布拉！”說著又咯咯地笑起來。
馬羅維抓住她的胳膊，把她從椅子上拖起來來，掖著她走到房間的另一頭，然后把她拖到蓋格的尸體旁。馬羅維：“來吧，來吧，跟他一樣躺著，然后閉嘴?！?br>卡爾曼：“好吧，雷里！”
她象睡覺那樣躺下了。馬羅維取下佛像里的照相機，打開來看，發(fā)現(xiàn)里面是空的，膠卷不見了。馬羅維顯得有點不知所措的樣子。他關(guān)上照相機，又把佛像的頭蓋骨也蓋好。他抓起桌上的酒杯和酒瓶，在辦公桌后面坐下。他打開一只黑色的食子，拿出一束信，看了起來。顯然這些信沒有什么意思，他很快就把它們放回盒子去。馬羅維發(fā)現(xiàn)盒子里有一個黑色筆記本，他拿出筆記本放在膝上，翻看起來。
在筆記本中間的一頁上，馬羅維停下來，里面有這么一個，劃了一道線的字：“沙勒維”，下面，是密碼字，看不懂。馬羅維翻到背面，背面寫著斯戴恩伍德。
馬羅維鎖上小盒，將它放進(jìn)辦公桌的抽屜里，而把小本和鑰匙裝進(jìn)了口袋，然后站了起來。
馬羅維把卡爾曼的皮大衣披到她的肩上，扶起她來，掖著往前走。
馬羅維：“我們走吧！”

斯戴恩伍德家，過道，夜晚
努里斯打開門，馬羅維從黑暗里走出來，出現(xiàn)在門邊。
馬羅維：“晚上好，努里斯！我要見斯戴恩伍德將軍?！?br>努里斯：“他睡了，先生。”
“那末，盧特雷奇太太呢……”馬羅維看著努里斯的身后，停住了。
維維安·盧特雷奇身穿一件華麗的白色睡袍出現(xiàn)在過道里。
維維安：“晚上好！”
馬羅維用拇指指了一下卡爾曼的車：“我把你的妹妹帶來了，就在外面。她很好，但是沒法走路了，我想需要有人幫她一下?！?br>
斯戴恩伍德家，維維安的臥室，晚上
維維安拿著妹妹的皮大衣，馬羅維扶著卡爾曼走進(jìn)了房間。他們走到維維安的床邊。維維安把皮大衣扔在一把椅子上，打開床幃，馬羅維把卡爾曼扔到床上?？柭艘幌?，隨后一動也不動了。馬羅維用手扶了扶帽子，又脫下了帽子。維維安坐在床邊，彎下腰，審視著妹妹的臉。卡爾曼嘔吐了起來，維維安解開她的上衣扣。
維維安：“您能肯定她只是……”
馬羅維：“她明天早上就能站起來。”
維維安撫摸著卡爾曼的頭發(fā)：“是您做了這一切嗎？”
馬羅維沒有立即回答，然后象明白了她向話的意思，指了指卡爾曼的臉說：“您指的是這個嗎？啊，是的。那是我奉獻(xiàn)給我的顧客的額外的、小小的贈品……”
維維安站起來，走向馬羅維：“太無外了。您在哪兒找到她的？”
馬羅維：“我沒有‘找到’她?！?br>維維安：“那么，您……？”
馬羅維打斷她說：“我沒有到這兒來過，您也沒有看見過我，”用手指了下卡爾曼，“她整個晚上也沒有離開過家?！?br>維維安：“馬羅維先生，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
馬羅維：“您是非常愛您的妹妹的，是嗎？”
維維安：“是這樣的。”
馬羅維：“那末為了她，您什么都愿意做羅？”
維維安：“是的，無論什么都愿意。”
馬羅維：“那末，您就讓它去吧！”
維維安：“可是我還是要問，我必須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馬羅維：“不用問，當(dāng)然也不必問她。”
維維安無可奈何地點了下頭，微笑地說：“一般來講，她是什么也不會記得的?！?br>馬羅維：“對于沙溫·雷甘，她也會不記得嗎？”
維維安睜大了眼睛，明白了還是什么也別說的好，低垂下眼睛：“她跟您說什么了？”
馬羅維帶著一種勝利者的微笑：“還不及您說的一半。”維維安伸手想打他，馬羅維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把她拉到胸前?！拜p一點，我知道今天晚上這個時刻還有好多好事要做！”
維維安：“馬羅維先生，您走得太遠(yuǎn)了。”
馬羅維皺著眉頭，好象十分驚奇：“噢！這似乎是對待一個男人的最好的方法了。”兩人稍稍離得遠(yuǎn)了點，“特別是當(dāng)這男人從她的臥室里出來的時候。晚安，盧特雷奇太太！”

蓋格的家，中國式客廳，臥室，夜晚
馬羅維用藏在衣兜里的鑰匙打開蓋格家的門。他的神情顯得有些不安，他發(fā)現(xiàn)在他離開的這段時間，有些東西被動過了，蓋格的尸體也不見了。馬羅維摸著地毯上的血跡，又半跪在地上，低下頭去看血跡干了沒有，他陷入沉思。

馬羅維家的走廊和房間，夜晚
寫字桌前，只穿著一件襯衣的馬羅維正對著從蓋格家拿來的小筆記本出神。他的房間里陳設(shè)十分簡單，幾把椅子，一張長沙發(fā)，顯得有點窮酸。長沙發(fā)后的窗戶上掛著白色的窗簾。另外一間房，有一張床，這大概就是馬羅維的臥室了。
門鈴響了，馬羅維把筆記本放進(jìn)抽屜，起身去開門。門外站著一個男人，穿了一件深色的外套，雙手插在褲袋里。
馬羅維認(rèn)出了來人：“你好，貝爾尼，進(jìn)來！”
“你好，菲爾！”貝爾尼·奧斯向?qū)懽肿雷呷?，“你在干什么？?br>馬羅維：“沒干什么特別的事?！?br>貝爾尼打量了一下寫字桌上的東西。
馬羅維：“有什么事嗎？”
貝爾尼：“一定要有什么事嗎？”
馬羅維：“貝爾尼，你真不愧是我的朋友。當(dāng)今天早上兩點鐘，一個犯罪的小伙子突然來到我家時，很自然地，我就意識到……”
貝爾尼打斷他說：“你就識破他了，是嗎？你現(xiàn)在正在管斯戴恩伍德家的事，對嗎？”
馬羅維輕輕地笑了：“是的，這全多虧你?！?br>貝爾尼：“進(jìn)展如何？”
馬羅維：“我今天下午才開始，可是就下雨了。”
貝爾尼暗笑了―下：“有人說，這是個發(fā)生了不少怪事的家庭。有一輛巴卡爾德牌汽車，當(dāng)然是他們家的，正在里杜漁港里洗澡?！?br>馬羅維：“那夠涼快的?！?br>貝爾尼：“噢，我差點忘了，里面還有個男人?！?br>馬羅維：“不會是雷甘吧？”
貝爾尼：“你說的誰？”
馬羅維：“沙溫·雷甘。”
貝爾尼抽出一支煙，叼在嘴上：“你是說老斯戴恩伍德為了陪他喝酒而招來的那個愛爾蘭人嗎？”
馬羅維：“是的?！?br>“他在那兒到底干了些什么呢？”貝爾尼點燃了一支香煙。
馬羅維：“到底是什么人在那兒干了些什么事？”
馬羅維把煙盒扔到辦公桌上。貝爾尼一屁股坐在辦公桌上，馬羅維靠在貝爾尼面前的椅背上。貝爾尼吐了一口煙圈，然后把那盒煙裝進(jìn)了衣袋。
貝爾尼：“我想到里杜漁港去一下，你不跟我一起去嗎？”
馬羅維：“好吧?，F(xiàn)在幾點了？”
貝爾尼站了起來，順便又向馬羅維桌上的幾張紙溜了一眼，邊說：“時間還很富裕?！?br>馬羅維：“他們是幾點鐘通知你的？”
貝爾尼把煙掐滅：“大概一刻鐘以前?！?br>馬羅維拿了風(fēng)衣和帽子，“你說他的汽車牌子是什么？”
貝爾尼：“巴卡爾德?！?br>
里杜漁港，夜晚
一輛吊車將巴卡爾德轎車慢慢地吊出水面。
貝爾尼和馬羅維來到碼頭上，他們身后還跟著另一位偵探。碼頭兩邊的燈光透過霧氣，發(fā)出慘淡的光亮。兩個偵探，一個身著便服，另一個穿著制服正在忙乎著。
馬羅維等三人走到碼頭的盡頭，那邊圍著好些人，有警察、救護(hù)人員和醫(yī)生，一位醫(yī)生正在檢査尸體。站在醫(yī)生旁的一位警察向馬羅維等迎上去：“你好，貝爾尼！”
貝爾尼：“你好，我看你又高升了。這是什么人？”
警察甲：“他的名字叫奧文·泰洛，斯戴恩伍德將軍的汽車司機，根據(jù)他行駛的路線……”
馬羅維轉(zhuǎn)過臉來，注視著他。
貝爾尼：“說下去?！?br>警察甲：“好象是從這里經(jīng)過……”他指了下碼頭，“在那兒撞斷欄桿，掉進(jìn)了海里。象是晚上九時左右發(fā)生的。斷裂欄桿的斷裂處是干的。因此，我們認(rèn)為這件事大概發(fā)生在九時三十分?！?br>馬羅維和貝爾尼走到法醫(yī)旁邊。
貝爾尼：“醫(yī)生，聽聽你的意見?！?br>醫(yī)生：“他的脖子斷了。左邊的太陽穴被什么東西很用力地?fù)舸蜻^?！?br>貝爾尼：“是什么打的呢？汽車駕駛盤嗎？”
醫(yī)生：“不是。不管是什么東西，他活著的時候體內(nèi)已經(jīng)有大出血的現(xiàn)象?！?br>馬羅維點著一支煙：“是用大木棍嗎？”
醫(yī)生：“有可能！”
警探乙：“喂，貝爾尼！一件很奇怪的事！手剎車被卡住了一半?！?br>“謝謝你，吉姆。”貝爾尼向馬羅維點了一下頭。兩人往回走。
貝爾尼：“他可能喝醉了酒，也許是自殺?！?br>馬羅維：“算了吧！你了解一些關(guān)于奧文·泰洛的情況嗎？”
貝爾尼：“斯戴恩伍德的司機，前后有二，三個都為他的小女兒卡爾曼丟掉了飯碗。”
馬羅維一下把臉扭向貝爾尼，又不自覺地把手伸到右頰上。
貝爾尼：“菲利，你還不如跟我說說你干了些什么?！?br>馬羅維瞥了貝爾尼一眼：“他們同我談了敲詐勒索的事?！?br>貝爾尼：“是勒索卡爾曼嗎？”
馬羅維：“是的?！?br>過了一會，馬羅維又說：“過一天你再來看我吧，也許我會有些東西告訴你?！?br>
馬羅維的辦公室，白天
剛進(jìn)屋來的維維安四下打置著對馬羅維說：“您的家一定也不豪華，是吧？”
馬羅維拉上帽子：“一個正派的人，干這個行當(dāng)是掙不了多少錢的?！?br>維維安：“那您正派嗎？”
馬羅推也依在桌子邊：“要不要從新開始？”
維維安：“我很對不起您，昨天晚上我很失禮?！?br>馬羅維：“彼此彼此?！彼话岩巫狱c了點頭，示意請維維安坐下，“您來看我，不是為了泰洛的事？”
維維安一愣：“那末，您都知道了？可憐的奧文?！?br>馬羅維：“是的，警察局的一個朋友，昨天晚上把我請到了里杜漁港。他對于這件事比我知道的要多得多。例如，他知道奧文·泰洛曾經(jīng)想要娶你的妹妹。”
維維安：“也許這也并不是個壞主意。您知道，他曾經(jīng)非常愛她。不過，我到這兒來，并不是為了奧文的事，我……”她從提包里拿出一個白信封，用一種想要引起馬羅維興趣的語調(diào)說，“您還是不愿意把我父親要你干的事告訴我，是嗎？”
馬羅維：“我沒有得到他的允許?！?br>維維安：“那如果是關(guān)于卡爾曼的事，你也不能同我說說嗎？”
馬羅維：“不能?！?br>維維安把信封遞給了馬羅維：“一位送信人今天早上交給我的?！?br>馬羅維從信封里抽出一張卡爾曼的照片。
馬羅維向她投去一個詢問的眼光。維維安拖過一把椅子坐下。
馬羅維：“她很上照。”
維維安：“為了贖回底片和其他證據(jù)，他們要求付給五千美元?！?br>馬羅維：“他們是怎么提出這個要求的呢？”
維維安：“這件東西交到我手里以后，不一會，就有個女人給我打的電話?！?br>馬羅維：“還有什么別的東西嗎？”
維維安：“還必須有其他東西？”
馬羅維看著照片：“對任何人來講，這都不值五千美元?！?br>維維安：“那個女人跟我說，如果我今天不把錢準(zhǔn)備好，那末以后我只能在監(jiān)獄接待室里同我妹妹說話了。她還說這同警察局的一件案子有關(guān)。”
馬羅維：“屬于那一類的案子呢？”
維維安：“我不知道?！?br>馬羅維：“你有沒有同卡爾曼談起過這件事?！?br>維維安：“我出來時，她還睡著呢。”
馬羅維非常嚴(yán)肅地注視著維維安，過了一會問：“昨天晚上，奧文在你的車?yán)锔闪耸裁?？?br>維維安：“沒有人知道，他未得允許就把車開走了?！彼Ａ艘粫瑔?，“為什么問這個問題？您認(rèn)為……”
“他知道這張照片嗎？這并不能排除?！瘪R羅維把照片扔到桌子上，“還有，除了那個女人同你說的外，你沒有發(fā)現(xiàn)他們要求付給五千美元的其他理由嗎？”
維維安看了看馬羅維，又盯著自己的手套：“正是為了這個，我才來找你的?！?br>馬羅維：“象您這么一個永遠(yuǎn)準(zhǔn)備去嘗試一切的人，為什么不去找警察呢？”
維維安：“因為我……”
馬羅維：“因為您怕他們發(fā)現(xiàn)某些事，那末，再見了，斯戴恩伍德家的小姐?！?br>維維安：“那你為什么還趕我走呢？”
馬羅維：“因為我在為你的父親工作?！?br>維維安：“還有呢？”
馬羅維：“因為我覺得我已開始愛上斯戴恩伍德家的另一個成員?！?br>維維安：“我更喜歡你的第二個理由。”
馬羅維很富同情地看著維維安：“好吧，現(xiàn)在回到我們的正題上來，你打算怎么來對付這五千美元呢？”
維維安：“不知道?！?br>馬羅維：“你能籌集到這筆款嗎？”
維維安：“我想能的。”
馬羅維：“向你父親要嗎？”
維維安：“我希望最好不這樣？”
馬羅維：“那末找誰呢？”
維維安望著馬羅維，遲疑著說：“向……向艾迪·馬斯……”
馬羅維：“那個賭棍嗎？”
維維安：“我喜歡賭?！?br>馬羅維：“我也喜歡！那末你怎么知道他會給你呢？”
維維安：“我是艾迪·馬斯的一個很好的主顧。另外還有一個理由，馬斯先生和斯戴恩伍德家有關(guān)系。你知道嗎，沙問·雷甘是同他妻子一起走的。你對這不感興趣嗎？”
馬羅維：“這有別于我完成找到他的任務(wù)?？傊?，如果我去找的話……”他轉(zhuǎn)過身從褲袋里掏出一盒煙，“雷甘參與了這種事嗎？
維維安：“不，不。沙溫從來不參與這種骯臟的敲詐事件的?！?br>馬羅維：“聽到你這么說，我感到很高興?，F(xiàn)在，你可以同我談?wù)劻??！?br>維維安裝作不解的樣子：“同你談什么？”
馬羅維：“就是你試圖要發(fā)現(xiàn)的東西。這很滑稽是吧？你試圖去發(fā)現(xiàn)你父親要求我去發(fā)現(xiàn)的東西，而我試圖去發(fā)現(xiàn)……為什么你要去發(fā)現(xiàn)呢？”
維維安微笑著：“你可以繼續(xù)到最后一刻，對嗎？”她拿起手提袋，站了起來，“不管怎么說，這是我們的一個話題，下次我們再談吧。”
馬羅維笑了。他拿起信封和照片，走向維維安：“盧特雷奇太太，你不是愿意我為這個效點勞嗎？”
維維安支吾地：“嗯?！?br>馬羅維：“那個女人在電話里告訴你怎么來了結(jié)這件事的？”
維維安：“她在今天晚上六點鐘和我通電話，然后告訴我怎么做?！?br>馬羅維：“一有消息你馬上給我打電話?！?br>
蓋格小鋪，白天
頭戴禮帽的馬羅維走進(jìn)小鋪。售貨員阿涅斯身穿深色裙子坐在桌子后面。
馬羅維：“我又來了！您還記得我嗎？”
“我……？”阿涅斯看著他，突然住口不說了。
馬羅維笑了，從口袋里掏出一付眼鏡戴上，把帽子拉得低低的，眼鏡也架得低低的，然后雙手叉腰，做出前天晚上在這家小鋪時的表情和樣子。
馬羅維學(xué)著那天晚上說話的語調(diào)：“現(xiàn)在您記起我了吧，嗯？”
阿涅斯盯著馬羅維看了一會，突然站了起來，她認(rèn)出了他。
阿涅斯（生氣地說）：“您說，干嘛要做這種無聊的事？”
馬羅維摘下眼鏡，用平常的口氣說：“安靜點，姑娘。這只不過是開個玩笑，這些原版書?！?br>阿涅斯：“您想要……？”
馬羅維：“我有些東西要賣，這些東西是蓋格尋找已久的。他在嗎？”
阿涅斯的呼吸似乎有些困難：“不，不，他不在。您明天再來……”
馬羅維：“姑娘，我很忙，我不能只干這件事。他病了嗎？我能不能到他家里去？”
阿涅斯流露出一種恐慌：“不，這不行。如果您明天路過這兒，可能我可以……”
小鋪的后門開了，阿涅斯突然轉(zhuǎn)過身去。蘭瓊出現(xiàn)在門口，他的身后是貨架。里面放著好多書，門后的大街上有一輛小型的帶篷卡車。凱羅爾·蘭瓊穿著同昨天晚上一樣的皮外衣。
蘭瓊：“阿涅斯，你說，你……”
看見馬羅維，他住口了。這時身后又出現(xiàn)一個身材高大，金色頭發(fā)，穿著襯衫和背心的人，手里還拿著幾本書，他把書扔在柜臺上，說：“走吧，凱羅爾?！?br>蘭瓊盯著馬多維，慢慢地往后門進(jìn)去，也對阿涅斯說：“你快點兒，好嗎？”
阿涅斯神經(jīng)質(zhì)地絞著雙手：“也許您明天能再來一次吧？”
馬羅維：“他叫蘭瓊吧？”
阿涅斯：“您問這個干什么？”
馬羅維：“另一個家伙是什么人？”
阿涅斯用一種堅決的口氣：“您最好還是明天再來?！?br>馬羅維：“明天一大早？”
阿涅斯：“是的，一大早?！?br>馬羅維：“可是，有人說你今天要搬家……”

洛杉磯大街·白天
馬羅維從蓋格小鋪里出來，攔住一輛出租汽車。他上了車，指引司機拐了彎。
那輛帶篷小卡車出現(xiàn)了。馬羅維指點著，說：“跟上它?！?br>
洛杉機大街·白天
馬羅維的出租汽車緊緊跟著小卡車，在街上行駛。

朗道爾廣場·白天
帶篷小卡車停在一幢大樓前，馬羅維的出租汽車也來到這里，停下了。
馬羅維下了車，站在大門口，仔細(xì)地看著門廊里的信箱，他的目光停在這樣一個名字上：喬·布羅迪。

蓋格家的花園·白天
馬羅維的車停在那天晚上停車的地方。他沿著那天的路線向房子走去。突然，他看見汽車庫那旁有什么東西，便從花園里穿過去。
車庫里停著蓋格的汽車，馬羅維在車子旁站住了。
蹲在柵欄后面的卡爾曼站了起來，她傻笑著，一邊看著馬羅維，一邊咬大拇指。
馬羅維抓住卡爾曼的胳膊，在她的口袋里掏了一陣，掏出一把鑰匙，說：“來吧。”他拽著卡爾曼往門的方向走去，“你把你的車留在哪兒了？”
卡爾曼：“后面。”

蓋格家，客廳·白天
馬羅維跟在卡爾曼的后面走了進(jìn)來，順手帶上了門?？柭蛄恐車囊磺小?br>馬羅維：“尋找什么東西嗎？”
卡爾曼不敢正視馬羅維：“嗯……我……”
馬羅維：“你能回憶起一點昨天晚上的事嗎？”
“回憶起什么？昨天晚上我病了。”卡爾曼又開始咬手指了，“我一直呆在家里?！?br>馬羅維嚴(yán)厲地說：“我的意思是在你回家之前，坐在這張椅子上的時侯?！?br>卡爾曼看了一眼椅子，又轉(zhuǎn)向馬羅維：“嗯，好吧，我……”
“啊，你還裝什么都記得的！”馬羅維用命令的口吻說，“別再裝腔作勢了，也別吮手指頭了！”
卡爾曼順從地放下了手：“昨天晚上是您在這兒的嗎？”
馬羅維：“你回憶起什么了？”
卡爾曼低垂下眼睛：“您是警察局的嗎？”
馬羅維：“我是你父親的一個朋犮，是誰殺了蓋格？”
卡爾曼神經(jīng)質(zhì)地搓著手：“還有誰知道這件事？”
馬羅維：“為了什么？要殺死他？是喬·布羅迪殺的嗎？”
卡爾曼有點尷尬：“喬·布羅迪？他是什么人？”
馬羅維：“是不是布羅迪？”
卡爾曼故意裝傻：“殺死誰？”
馬羅維：“混蛋！”
卡爾曼沉思了片刻，象想起什么似的：“啊，是的！”正在點煙的馬羅維突然停住了?！笆堑?，是喬殺的！”
馬羅維：“為什么？”
卡爾曼：“我不知道?！?br>馬羅維：“你不想知道你的那張照片嗎？”
卡爾曼：“您？”
馬羅維：“照片不見了！昨天晚上我找了……布羅迪把它拿走了。”
卡爾曼：“現(xiàn)在我必須回家了?！?br>馬羅維抓住她的胳膊，微微一笑：“同意?！焙鰞河肿兊脟?yán)肅起來，“不過，如果我是你的話，我就不把關(guān)于布羅迪的任何事告訴警察。甚至對你姐姐也別說。”
這時門鈴響了一下。馬羅維和卡爾曼同時把頭轉(zhuǎn)向門口。有人試圖推門，但未推開。來者把鑰匙塞進(jìn)鎖孔，門開了。他走進(jìn)來后，看見馬羅維和卡爾曼，怔了一下，隨后關(guān)上了門。這是艾迪·馬斯。
馬斯：“請原諒我的進(jìn)門方式。因為在門鈐響過以后，沒有人回答我?！彼麙吡艘谎鄯块g?！吧w格先生不在嗎？”
馬羅維：“我們不知道他在那兒。我們發(fā)現(xiàn)門開著，我們就進(jìn)來了?！?br>馬斯不信任地問：“你們是他的朋友嗎？”
馬羅維：“工作關(guān)系，我們到這里來是為了一本書的事，可是他已經(jīng)不在了?！?br>馬斯：“那要不要給他留個話？”
“噢，我想不必了?！瘪R羅維對卡爾曼做了個暗示，讓她跟他走，“我們不想過多地打攪您?！?br>馬斯拉住他：“等一下。姑娘可以走了，我還想同您談?wù)??！?br>馬羅維：“要是我不愿同您談呢？”
馬斯：“我有兩個保鏢，就在外面的車?yán)??！?br>“啊，是這樣?！瘪R羅維對卡爾曼說：“你走吧，我的天使?！?br>卡爾曼出門走了。馬斯關(guān)上打，帶有一種十分滿足的神情向馬羅維走去。
馬斯：“您的故事編得不那么高明?！?br>馬羅維：“那就太遺憾了。您是不是有個更好的？”
“我可能會找到一個?！瘪R斯收起鑰匙，在地毯前面站住，他掀起地毯有血跡的一角，發(fā)現(xiàn)下面也有血跡，放下地毯，看著馬羅維說：“有血，好多血！”
馬羅維故作驚訝：“真的嗎？”
馬斯掏出手槍，對著馬羅維：“沒有目標(biāo)嗎？”
馬羅維聲色不動地點上了一支煙：“不，我習(xí)慣了?！?br>馬斯杷手槍移到左手，右手伸向電話：“我想我們還是找警察來解決。我們有法律?！?br>“好的?！瘪R羅維坐到昨天晚上卡爾曼坐過的椅子上。
馬斯：“你是什么人？”
馬羅維：“馬羅維。私人偵探?！?br>馬斯：“那個姑娘是什么人？”
馬羅維：“我的一個主顧。蓋格企圖使她遭受侮辱，因此我們來解決這件事?！?br>馬斯：“辦法不錯。不過，你們沒鑰匙?！?br>馬羅維大笑起來：“不是嗎？不過，你是怎么有鑰匙的呢？”
馬斯：“難道這跟你有什么相干嗎？”
馬羅維：“我可以把它變成跟我有關(guān)的事?！?br>馬斯：“我可以把你的生意搶到手?！?br>馬羅維：“那你不會滿意的。因為這種事收入很少。”
馬斯收起了槍：“好哩，我告訴你吧。這是我的房子，蓋格是我的房客。那末，你對這又有什么看法呢？”
馬羅維：“你認(rèn)識了一些非常好的人?！?br>馬斯：“你似乎想說，蓋格被糾纏進(jìn)什么丑事去了。”
馬羅維肯定地點了點頭。
馬斯：“什么丑事？”
馬羅維：“我亳無所知。因為我不是他的主人。不過，我可以告訴你，今天某個人清掃了蓋格的小鋪子?！?br>馬斯：“你講得太多了。”
馬羅維：“你可以把你在外面的保鏢叫來。”
馬斯：“好吧，馬羅維。告訴我是誰清洗了蓋格的小鋪子?！?br>馬羅維指了指電話：“你為什么不去叫警察了？你不是說過要叫的嗎？”
馬斯：“我覺得你還是趁早滾蛋的好。”
馬羅維：“噢，關(guān)于……最近以來，馬斯太太好嗎？”
馬斯：“你吃了豹子膽了，馬羅維?！?br>馬羅維笑著，頭也不回地往外走：“為了這個，我已經(jīng)付出代價了。”

馬羅維的辦公室·傍晚
馬羅維在屋予里來回地踱步，不時看看電話。終于電話鈴響了。他急忙拿起電話聽筒。
維維安（電話里的聲音）：“馬羅維嗎？”
馬羅維：“晚上好，盧特雷奇太太。”
維維安：“很抱歉，我沒有什么可以告訴你的?！?br>馬羅維：“她沒有給你打電話嗎？”
維維安：“役有。”
馬羅維：“你已籌集齊她用的錢了嗎？”
維維安：“是的。”
他慢慢地掛上了電話。他站著思索了片刻，突然拿起帽子，關(guān)上燈，走了。

朗道爾廣場·夜里
馬羅維的汽車停在路旁。他的目光緊盯著朗道爾大街。一輛白色的豪華轎車從旁馳過，里面坐著維維安·盧特雷奇。車在路邊停下，維維安下了車，向朗道爾大樓走去。過了一會，馬羅維也下車，走進(jìn)了大樓。

朗道爾大樓·夜晚
馬羅維在405號門口停住了。他撳著門鈴，喬·布羅迪開了門。
馬羅維：“蓋格呢？”
布羅迪：“您說什么？”
馬羅維：“蓋格，這樁交易的合伙人之一?！?br>布羅迪有禮貌地笑了笑：“我不認(rèn)識叫這個名字的人?！?br>馬羅維：“您是喬·羅迪?！?br>布羅迪驚訝地：“那又怎么了？”
馬羅維：“喬·布羅迪居然不認(rèn)識叫蓋格的人，這太滑稽了！”
布羅迪：“那末，您一定有喜歡滑稽事的癖好。把這一套收起來吧，到別的地玩兒去！”
布羅迪想關(guān)上門，但馬羅維擋住了他。
馬羅維：“喬！你有蓋格的商品。我有名單。你難道不覺得我們之間有些事要談?wù)剢?？?br>布羅迪一笑：“好吧，如果你認(rèn)為已經(jīng)掌握了什么東西的話……”他后退了一步，讓馬羅維進(jìn)屋。

喬·布羅迪的家，晚間
馬羅維：“喬，就你一個人嗎？”
“不，還有這個?！辈剂_迪揚了揚掏出來的手槍。
馬羅維裝作害怕的樣子：“啊，我的上帝。你是我今天遭到的第三個顯示這個東西的人。那個人拿著這件東西，好象世界就在他的手里一樣?！彼D了頓，訕笑了一聲，“放下它，喬。那個家伙叫艾迪·馬斯，從來沒有聽說過嗎？”
布羅迪：“沒有?！?br>馬羅維：“你一定會聽到他在談起你?！?br>布羅迪：“馬斯又能說我些什么呢？”
馬羅維：“如果你不知道的話，那我就更不知道了?！?br>布羅迪放下了槍：“你聽著，你別誤解我，我并不是個頑固不化的人，只不過比較謹(jǐn)慎而已。”
馬羅維漫不經(jīng)心地說：“是的。不過也還是不夠謹(jǐn)慎。你用蓋格的貨物來玩把戲，這太愚蠢了。你知道嗎，我看見了。”
布羅迪又舉起槍：“你放明白點，我還是會打槍的。你說的事，究竟怎么回事。”
馬羅維指了下簾子：“為什么不讓你的女朋友從這里出來？她在里面呆得一定快憋死了?！?br>布羅迪：“阿涅斯出來吧?！?br>馬羅維：“你好啊?！?br>阿涅斯：“我知道你會紿我們制造好多麻煩的，我叫喬要小心點……”
馬羅維打斷她的話，說：“也請盧特雷奇太太出來吧，她也藏在那里呢?！?br>維維安從躲藏的地方出來，隨手把大衣扔到沙發(fā)上。
馬羅維：“為什么在電話里你要對我撒謊？”
維維安：“我不需要你，馬羅維?！?br>布羅迪：“你們在說什么？”
維維安對馬羅維說：“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找到這兒來的，可是我并不需要你，你還是趕緊走吧？！”
馬羅維：“可是這位拿槍的先生不讓我走。你瞧瞧他！他的腦子里有一大堆問號！”
布羅迪：“是的，我是有一大堆問題，我要找到答案。聽我說！你到這里來干什么？”
馬羅維指指維維安：“為了阻止她付錢給你，也為了讓你擺脫警察。”
布羅迪：“什么警察？”
馬羅維：“就是那些想要知道蓋格身上的子彈從那兒來的警察。聽著，喬，是您打死了蓋格。目前，警察們也不知道。麻煩的是，當(dāng)你打死他時，他并不是單獨一個人?；蛟S你當(dāng)時并沒有發(fā)現(xiàn)，我認(rèn)為大概是這樣，或許是你害怕，你馬上就逃跑了。不過你還算冷靜，把相機里的底片取走了。還有你還能冷靜地回來，藏起了尸體?！?br>阿涅斯大叫了一聲：“你瘋了！”
布羅迪用槍指了指她：“閉嘴?！庇殖R羅維點了下頭，讓他接著往下說。
馬羅維：“在警察剛知道有人被殺害，還未著手調(diào)査之前，你就去清洗了蓋格的書店。”
布羅迪笑著擺了擺手槍：“你是在冒險，幸運的是，并不是我殺死蓋格的。”
馬羅維：“是的，但是你還是要遇到麻煩的，你成了個理想的替罪羊?！?br>布羅迪：“你認(rèn)為我已經(jīng)陷入困境了嗎？”
馬羅維：“當(dāng)然羅?！?br>布羅迪：“何以見得？”
馬羅維：“因為有人會這么說的，我已經(jīng)告訴過你，有一個證人。別跟我裝傻了，喬?！?br>布羅迪垂下舉槍的手：“你是想說卡爾曼……她會這么做的。她什么都會說的?！?br>布羅迪又說：“你是什么人？你究竟想要找到什么？”
馬羅維：“找一個為別人洗臟農(nóng)服的伙計。當(dāng)我離開這兒時，我要把那張照片拿到手。”
布羅迪舉起槍：“不過……”
馬羅維堅決地：“把照片給我，喬！”
布羅迪已自認(rèn)失放，他放下槍，往辦公桌走去。突然門鈴響了。大家一齊轉(zhuǎn)向門口。布羅迪走到馬羅維身邊，用手槍抵住他。
“站著別動！”布羅迪挪到辦公桌邊，開了抽屜，取出另一支手槍，遞給了阿涅斯，“拿著，你看著他們?！辈剂_迪走到門口，慢慢地開了門，身子往后一退。進(jìn)來的是卡爾曼，手里也拿著一支小手槍。
卡爾曼：“我來取我的照片，喬！”
布羅迪：“聽我說，我……”
這時馬羅維突然奪走了阿涅斯手里的槍。阿涅斯試圖奪回槍，馬羅維用力地推開了她。這邊，布羅迪乘機用力碰撞了一下卡爾曼，她的小手槍掉到了地上。布羅迪又掃了卡爾曼一腿，卡爾曼跌倒了。
馬羅維對布羅迪喊道：“別動！”右腳跨上一步，撿起卡爾曼的小手槍，又拉起卡爾曼。他說：“喬，讓我們繼續(xù)干我們談妥的事吧?！?br>布羅迪走到桌子那兒，拿起一個大信封，遞給了馬羅維。馬羅維看了一眼信封里的東西：“最好是沒有其他的證據(jù)?！?br>布羅迪：“不會有的?！?br>卡爾曼咬著下嘴唇，茫然若失地說：“現(xiàn)在我可以拿回我的照片嗎？”
馬羅維：“不行?！?br>卡爾曼：“那我可以拿回我的手槍嗎？”
馬羅維：“呆會兒再給你?！?br>卡爾曼又開始咬著手指頭，咯咯地笑起來。
馬羅維對維維安說：“你還是把她帶回家的好。”說著，從沙發(fā)上拿起維維安的大衣和手提包。
“我懷疑我是否應(yīng)該謝謝你?！本S維安說。
馬羅維：“只要下次不欺騙我就行。”
維維安扶著卡爾曼走了。
布羅迪（對馬羅維嚷道）：“你已經(jīng)拿到了照片，在給我滾出去！”
馬羅維坐在沙發(fā)扶手上，毫無離去之意：“還有幾件事我們需要談一談?！?br>布羅迪：“我已跟你說了，快給我滾！”
阿涅斯：“喬，別這樣，現(xiàn)在說，已經(jīng)沒有多大關(guān)系了?！?br>馬羅維：“喬！你是怎么得到這張相片的？”
布羅迪：“它落在了某人的口袋里?！?br>馬羅維：“你有沒有昨天晚上不在犯罪現(xiàn)場的證據(jù)？”
布羅迪：“我就在這兒！同阿涅斯在一起?！?br>阿涅斯嘆了一口氣。
“這倒是個可以選擇的證人?！瘪R羅維掏出了兩支手槍放在桌上，“好吧，喬。人只能死一次，盡管進(jìn)行了兩次謀殺?！?br>布羅迪突然警覺起來：“等一下，兩次謀殺是什么意思？”
馬羅維：“昨天晚上七點半左右，你在什么地方？”
布羅迪支吾地：“我……我……”
馬羅維：“你在哪兒？”
布羅迪：“我說吧。我到蓋格家去了?！?br>馬羅維：“去干什么呢？”
布羅迪：“去拿件東西?！?br>馬羅維：“當(dāng)你說話時，看著我！”
布羅迪順從地：“好吧。那時雨下得很大，我坐在我的汽車?yán)?。有一輛汽車停在小丘上，另一輛停在離小丘遠(yuǎn)一點的下面。我在后面?！?br>馬羅維：“還有什么別人在那兒嗎？”
布羅迪：“一個人也沒有。在離我不遠(yuǎn)的地方有一輛巴卡爾德牌車，是斯戴恩伍德家的。”
馬羅維：“你知道現(xiàn)在這輛巴卡爾德車在佧么地方嗎？”
布羅迪十分無禮地反問：“我怎么知道？”
馬羅維：“在漁港的碼頭上，今天一清早被人用大吊車從海里吊起來了。里面還有一具尸體，被人打死的。車子被開到碼頭的盡頭，剎車不靈了?！?br>布羅迪：“你不能把這個黑鍋加在我的背上?！?br>馬羅維：“我倒是很想試試?！?br>布羅迪想站起來：“可是我……”
馬羅維：“喬，你坐下！你知道嗎，死者奧文·泰洛，是斯戴恩伍德家的司機。他到蓋格家去了，因為他不喜歡蓋格玩的把戲。他從后面進(jìn)去的，手里還有一支槍。就跟通常發(fā)生的情況一樣，槍響了，蓋格倒下死了。奧文逃跑時，帶走了膠卷。你在他后面緊追不舍，然后把他抓住。如果不是這樣的話，你怎么會得到照片呢？”
布羅迪下決心準(zhǔn)備結(jié)束這場談話：“我全說吧。我聽見了槍聲，看見他從后門樓梯飛跑下來，然后開著巴卡爾德車跑了。我跟上了他。他向西拐彎，經(jīng)過比福萊大街，他，嗯……他離開了馬路，他非停下不可了。這時我趕到了，裝成一個警察，他開了槍，他太緊張了……我就把他打倒了。我對自己說，膠卷可能還有用處，值幾個錢，我就把這拿走了?！?br>馬羅維：“然后你又回去藏起蓋格的尸體，是嗎？”
布羅迪：“你不能證明這就是我干的！”
馬羅維：“我也沒有特別堅持說就是你干的。我所想要知道的，就是蓋格了解的關(guān)于斯戴恩伍德家的一切情況?！?br>布羅迪：“既然這樣的話……我們倒是可以做筆生意，我們兩人……”
門鈴又響了，兩人同時把頭轉(zhuǎn)了過去。喬以目請示馬羅維。馬羅維點了點頭。布羅迪朝桌子上看了看，想去拿桌子上的手槍，但被馬羅維阻止了。
布羅迪：“會不會她又回來了？”
馬羅維拿著卡爾曼的槍：“是她的話，她也沒有手槍了?！?br>門鈴又響了一下。
布羅迪慢慢地向門口走去。一聲槍響，布羅迪躲過了，立即是第二聲槍響，門口被打了一個小洞，布羅迪往后摔倒了。阿涅斯大叫一聲，雙手捂著臉跳了起來。馬羅維一躍而起沖了出去。
身穿黑色衣服的兇手飛快地下樓，絆了一下，從樓梯上滾下來。這時可以看清他就是凱羅爾·蘭瓊。蘭瓊爬起身，慌忙逃竄，馬羅維緊跟在后。

朗道爾廣場，夜間
蘭瓊跑著，回身朝馬羅維開了槍。馬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