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然看到史蒂芬霍金的傳記電影。故事講的是他年輕時在劍橋讀書時的情景，優(yōu)秀的品質(zhì)開始漸漸顯露，一個偉大的科學家在逐漸展露才華，一切都那么激動人心。我喜歡他偶然發(fā)現(xiàn)自然定律時，那可以強烈感染旁人的激情，好像是發(fā)現(xiàn)了世上最偉大的秘密，一直存在了數(shù)年的美好秘密，那一刻，感覺到人類是如此聰慧而高于萬物，我們又向前進了一大步。
    當我們面對自然界的真實時，我們用心去體會和發(fā)現(xiàn)上帝的規(guī)則和真相時，我們會從心里覺得美好，我們擁有如此美好的世界。但當我們糾結于人心的算計，琢磨著人與人用利益和仇恨織出的網(wǎng)時，我們的心覺得世界是如此灰暗，現(xiàn)實是殘酷黑暗到?jīng)]有盡頭的。
    因此我喜愛科學和藝術，它們都在告訴我們真相，關于世界，關于人，關于真正的感情，并且它們還將繼續(xù)探索下去。

這個世界勵志的故事太多了，不乏身殘志堅的典范，可是多數(shù)情況下都不會有特別強烈的感覺。只有當超越你的常識超越你的認知，切切實實感覺到how difficult it is，how unbelieable it is和how near it is from you的時候，才會驚呼這真是一個偉大的奇跡。
霍金的故事是很早就知道的，每次看到他的照片都會感慨不可思議。一個本來被宣布只剩下2年生命的人，切切實實地活了超過50年，而且他還在。而更大的奇跡是他的成就。身體完全扭曲變形不能行動不能說話，要活下去尚且不易，更何況成為一個偉大的物理學家。（PS.另一個讓我深感超越常識的奇跡是海倫·凱勒和她的老師沙利文）

撇開真人講片子。這種以真人改編的片子，不完全等同于真事改編，重點從來不在于故事講得如何高潮迭起，而在于如何傳達人物的思想和感情。至少經(jīng)過這部片子，我們能夠感受到霍金對物理的熱誠和科學的美麗。
不得不聯(lián)想到以前看過的二宮和也演的《永不放棄》（改編自身殘志堅的美國推銷員的故事，美版電影倒是沒看過），片子的氛圍像極了，一樣的身體扭曲，一樣的口齒不清，一樣的堅持到底。不同的地方，如果說《永不放棄》還表現(xiàn)了一點點人情冷漠，這部《霍金傳》則完全專注于科學的迷人，no discrimination，身體殘缺反倒成了陪襯。
然后不得不對兩部片子的主演表示膜拜，深刻詮釋了“論演員的綜合素質(zhì)”。什么才是演技？反派角色？性格復雜的精分角色？Oh no. 那樣得撇開角色人設和臺詞再來評論。表情、肢體動作、語音語氣等等，這些實實在在屬于演員的東西才是評判標準。
最后讓我感慨一下BC和Nino當年的青蔥的面容，青春歲月實在是美好的東西。

首先，電影很正面。全篇除了霍金生病之外，再沒有絲毫的痛苦與嘆息：霍金很積極，周圍的人很友善。告訴我們有健康的體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已經(jīng)是最大的恩賜，無可抱怨生活的細枝末節(jié)。

其次，看到科學家頭腦風暴時釋放多巴胺的喜悅，也會感慨作為智者的幸運、還有每個兒童曾經(jīng)擁有的成為科學家的夢想。當我們曾經(jīng)坐在教室里面解題的時候，不知道算不算也曾分享過一絲絲科學的艱難與快樂。

然后，不得不承認，我是沖著BC才看了這部電影。怎么可以看上去就聰明，笑起來又能那么天真。配合三一學院的氛圍、學院風的裝扮、暖色調(diào)的畫面、還有慢鏡頭掃過的美感，感染力太強，完全帶入。

最后，電影結束之后，也感覺到自己搬磚實在是有理由的。小時候老師總會告訴你，每個人都是一樣的，小紅學習好，是因為她認真努力。可是我們越來越發(fā)現(xiàn)，天賦的差距是無可辯駁的。而這樣缺乏溝壑的大腦如我，至少搬磚還算是有益社會。心理竟然感到了平衡和寧靜。

忘了是在哪篇文章里看到，說人們聚集在天才的身邊，忍受種種的困境、艱難，甚至是來自天才本身的缺陷，幫助他們、支持他們，因為他們的才華把周圍人們的生命也照的光彩熠熠，意義非凡。

父親
他等候在兒子導師的辦公樓前，懇求他能夠給自己的兒子一個容易完成的課題。"Physics means everything to him." He said。"
導師：
My students and my science are everything to me" is the answer.
而在霍金公開指出霍伊爾錯誤的時候，同樣支持靜態(tài)宇宙模型的Sciama對自己的學生說"I would never ever stop a student of mine from pursuing something.I know what is it like to be told you can't do something,that's why I became a teacher.I know you can do more than make brilliant attacks on others.Do something,all of your own."一個父親是兒子堅實的后盾，一位優(yōu)秀的導師為學生指明前行的方向。
Roger Penrose
影片的最后，完成了自己博士論文的霍金說"That Roger Penrose,clever of me to find him."
最后要說的是，其實開始是沖著BC來的，演的真好。
PS：胖一點能給人無害的感覺？

我知道你前行的路上多出個障礙的滋味
我知道被告知不能做什么的滋味 所以我當了老師
我永遠不會阻止我的學生在學術上的追求
就因為我不同意他得觀點
永不
我知道你能做的遠不止批判什么東西
大膽去做吧 就你自己
做獨一無二的

因為存在像引力這樣的法則，所以宇宙能夠“無中生有”，自發(fā)生成可以解釋宇宙為什么存在，我們?yōu)槭裁创嬖凇?br>                    ——霍金《大設計》

    四個多月前，一個陽光明媚的周末，我躺在椅子上研究一篇劍橋圖書館剛剛解封出來的論文，正是霍老師在1965年發(fā)表的那篇著名的博士畢業(yè)論文。艱難地讀懂了第一章，后四章只好從簡介跳到結論，然后就看到了他在致謝頁上歪歪扭扭的簽名。他謝了導師沙馬，但沒有任何與他后來的太太簡相關的字樣。


    在得知他逝去的消息時，我有些難過，并未震驚，但略感詭異，因為前一晚正好在奇遇電影上讀一篇講《她比煙花寂寞》的文章。我們都知道杜普蕾得的病和霍老師的很相似，杜普蕾漸凍的身體在42歲的時候停止了呼吸，霍老師比她多活了30多歲，這已經(jīng)是個不大不小的奇跡了。

    我又想起了大三那年，霍老師來浙大演講，邵體館烏泱泱的擠滿了人，大家只為一睹傳說中這世上“最聰明”的大腦。那年霍老師演講的內(nèi)容我已經(jīng)全忘了，只記得坐在輪椅上全身肌肉萎縮的他，卻是一個出奇幽默的人。

    而這一點，很受電影人喜歡。

霍金與萬物理論

    回過頭來再看2004年的《霍金傳》，彼時的卷福還非常年輕，劇中最后有一幕是他在身體已不受控制的情況下為自己的博士論文署名，為此他拿到了沙馬教導他的“自力更生”的獎學金（彭羅斯的評價：“前三章平淡無奇，但第四章卻是莫扎特一般的杰作”）。這一幕顯然與史實不合，因為霍老師確實是現(xiàn)有獎學金才后有博士論文，這一點在致謝頁上有體現(xiàn)。

    拋開這一點而言，我認為《霍金傳》還是一部很很寫實的電影，因為它并不著眼于霍老師是如何如何“身殘志堅”，或者簡與他的愛情是如何如何地幫助了他，它認真講述的，就是霍老師是如何追求屬于他自己的物理理論的。物理對于他就是一切，這對于大部分的物理學者來說都是相似的。盡管用影像來表達科學的內(nèi)容并不容易，但對于科學的探索過程卻是可以表達出來的，在劍橋人針鋒相對的探討中，關于相對論、穩(wěn)態(tài)和奇點的解釋也就不那么艱深了。


    這種學術性的探討，在卷福出神入化的表演下體現(xiàn)出了《霍金傳》的精髓：萬物理論并非萬物內(nèi)在的理論，而是適用于萬物的“一種理論”。它表現(xiàn)了科學精神中反叛權威的重要性，這正契合了片頭霍老師放的瓦格納的《女武神》，和簡喜歡的拉赫瑪尼諾夫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和卷福的表演相比，小雀斑在《萬物理論》里的表演并無明顯的過人之處，但他占了些“精致”的便宜。《萬物理論》的故事走向更偏好萊塢，更溫暖的色調(diào)，更唯美的攝影，更多個人情緒的體現(xiàn)，更多二人世界相濡以沫，這樣的故事更討巧，符合大眾對科學家的獵奇。但這樣的故事又讓我有一種錯覺，仿佛霍老師是靠談戀愛談出的科學成就。

    這便是科學家和電影人之間巨大的鴻溝。

大爆炸

    客觀上說，絕大部分的科學家和絕大部分的電影人都是完全不同的兩類人，一類追求絕對理性，一類擁有絕對感性。大部分電影人并不具備很高的科學素養(yǎng)，因此在他們眼里，科學家更多的是一種“符號”，能解釋一切他們覺得玄乎的東西，而這種玄妙在電影中帶來的神秘感，往往比科學帶來的理性精神要更重要。

    霍老師在理論物理上的成就有多高，在學界尚存在爭論，一方面他因為身體原因，大部分的理論貢獻停留在七十年代，另一方面，他的科普作品在社會上產(chǎn)生太大的影響以至于人們對他的關注聚焦在名望而非實際的研究成果上?；衾蠋熖岢龅钠纥c證明和黑洞蒸發(fā)理論在他這么多年孜孜不倦的科普下可謂深入人性，用鏡頭表達起來不太有疏離感，但要表現(xiàn)多維空間就不太容易，所以諾蘭在《星際穿越》中的鏡頭才會讓人驚嘆不已。但攝影師對于超越經(jīng)典物理體驗的表達始終是一種迷幻的感覺，與貼切的理論構造相去甚遠。

    真正給出詳細背景知識的，是最初的《生活大爆炸（TBBT）》，片名就契合了霍老師一再追求的宇宙大爆炸理論。為了得到最正確的表達，所有的背景知識都由加州理工和噴氣實驗室的學者支撐，這是TBBT最初讓人信服之處。前三季TBBT講述的博士及研究員的生活非常貼合事實，但是之后的幾季就逐漸陷入到肥皂劇的囹圄中，而對科學的致敬，也不過是謝耳朵時不時拉霍老師來出個鏡。這也說明，再好的編劇，他能在科學笑話上準備的段子也都是非常有限的。無法走入科學家真正的生活，也就導致對科學家的描繪失去了靈魂，只剩打著“科學名詞”的旗號，對極客們?nèi)狈ι畛ＷR的嘲笑。

    有趣的是，TBBT里的一大梗就是謝耳朵總叨叨著擒下諾貝爾獎，這似乎也體現(xiàn)了公眾對科學家們心態(tài)的誤解，似乎諾獎就是唯一的追求，而諾獎也成了唯一的評價方式。殊不知，直到最后霍老師也沒拿到諾獎，一來學界對他的理論還有存疑，二來他的理論確實尚未得到實驗證實。事實上，霍老師追崇的相對論也沒拿到諾獎，因為實驗證實的爭議，愛因斯坦只能通過光電效應拿獎，這也是諾貝爾評獎委員會自身的限制?！痘艚饌鳌吩谶@里有個巧妙的設定，兩條并行的故事線里，有一條說的便是彭齊亞斯和威爾遜因為發(fā)現(xiàn)宇宙背景輻射而獲諾獎，這倒是很實際地說明了二者的區(qū)別：同為聚焦大爆炸理論，也許彭威在公眾上的知名度遠不如霍老師，但他們的原創(chuàng)性實驗真正探索到了對新晉理論的決定性支撐。

    更何況，霍老師，應該算是數(shù)學家。

美麗的數(shù)學

    沒錯，霍老師是劍橋的數(shù)學系教授。

    理論物理學家?guī)缀醵际菙?shù)學家，理性的框架不能光靠拍腦袋思考哲學框架，必須有嚴密的數(shù)學推導。而沉溺于數(shù)學世界的大咖，因為抽象邏輯太強，很容易被電影人們視為怪咖，有很多例子，比如《嫌疑人X的獻身》里的石神、《古畑任三郎?微笑的袋鼠》里的二本、《心靈捕手》里的威爾、《模仿游戲》里的圖靈。當然，最有名的是《美麗心靈》里的納什。

    讀博到第三年的時候，導師有天指著一篇論文對我說，我們是不是該整點博弈論的東西？于是我重新開始修博弈論的課，看博弈論的論文，都拜追納什教授的熱點所賜。博弈論最火的時候，什么學問都要往上靠，仿佛一項研究只要有博弈論的影子，就更高深了。

    《美麗心靈》里對博弈論的展示無非是讓羅素克洛在黑板上寫寫畫畫，但在導演霍華德的眼里，納什吸引人的地方并不是他發(fā)明的理論，而在于他的傳奇性，這種傳奇性就體現(xiàn)在他的精神分裂癥上，這與馬什看待霍老師的角度是一樣的，如果他不是“漸凍人”，如果沒有一位女性在背后默默的奉獻，他的傳奇性就會降低，就很難塑造一個吸引人的故事?？晌覀冋嫒ド钊爰{什的現(xiàn)實生活，會發(fā)現(xiàn)并不存在美如珍妮弗康納利的妻子，也不是完美無瑕的婚姻支撐了他在學術道路上的奮進。故事很美好，很溫情，但學術研究的殘酷性卻在好萊塢的包裝下變得云淡風輕。

    把科學家們變成“傳奇”，這是絕大多數(shù)電影人的做法。可是，為世界做出那么多貢獻的科學家們，有幾個具有故事性的話題呢，難道講玻爾就只能說他踢足球和在“蚊”式飛機上逃難，講懷爾斯就只能講他在解費馬大定理時因為時間關系而錯過菲爾茲獎？科學家真正為人類做出的“貢獻”，往往離尋常人太遠，倒是茶余飯后的故事，能流傳很遠。

    科學的作用是發(fā)現(xiàn)真理、幫助人類進步，但科學家們還肩負著傳播科學的使命?；衾蠋熅褪沁@樣一個人，在他很受限制的生命里，他樂此不疲地向世人做一般物理學家不屑于做的科普（最典型的例子就是謝耳朵）?？痛幌隆缎请H迷航》，這有啥不可？我覺得這是他最了不起的地方，盡管在后四十年里因為殘疾而無法讓研究的火花迸發(fā)到最亮，但他用簡約而美麗的數(shù)學公式和物理圖景讓數(shù)以億記的孩子們對探究宇宙產(chǎn)生了濃厚的興趣。

    他讓我們認識到，就算再普通的人，也會好奇我們所在這個世界的真相：

    宇宙是什么？宇宙從哪里來？宇宙向何處去？

結語

    塑造科學家的電影人們也許不太懂科學，但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認識——偉大的科學成就，離不開孤獨的鉆研。無論是《萬物理論》、《模仿游戲》還是《美麗心靈》，在不多的講述科學家的這些電影里，都有關在圖書館里閉門演算的畫面。這讓我想起自己當年關在工程圖書館里寫博士論文的日子，一邊在陳舊的書堆里尋找能解決問題的數(shù)學工具，一邊在成堆的稿紙上進行數(shù)學推導。在論文上敲下滿屏的公式，最后得出一個讓自己滿意的答案，那種阿基米德式“Eureka”的驚呼，是可以讓全身每根汗毛都豎起來的。

    所以我充分理解，卷福在《霍金傳》里通宵鏖戰(zhàn)推導出穩(wěn)態(tài)宇宙理論錯誤時，瞳孔放大時的快樂。那真的是，Eureka！

（Roll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