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將本片視為另一種反英雄嗎?強尼不具備傳統(tǒng)英雄那種光明,強大,抗爭的特征,反而在多數(shù)時間內(nèi)都處于恍惚狀態(tài);身邊除了妻子,更是缺乏傳統(tǒng)英雄周圍給予支持的同伴,反而多數(shù)人不是想拋棄他,就是想出賣他。但結合故事的時代背景,一切都顯得超越傳統(tǒng),映射了愛爾蘭共和軍在為自己的目標奮斗過程中,缺少支持的現(xiàn)實狀況。
畫面技術的盛宴,英國電影因其獨特地位,得以廣泛吸收歐洲和美國的技術特點,影片融合了印象派,表現(xiàn)主義,蒙太奇,優(yōu)秀的歐洲調度,以及好萊塢傳統(tǒng)剪輯手法,畫面表現(xiàn)明暗對比強烈,構圖考究。
配樂及音效效果突出,根據(jù)情節(jié)需要,會刻意突出某種聲音,如犬吠,垃圾桶鐵蓋在地上的摩擦聲等。也會刻意屏蔽某種聲音,如凱瑟琳為回避警長離開教堂時,屏蔽了關門聲。
現(xiàn)在看來,影片的故事依然具有現(xiàn)實意義,愛爾蘭共和軍與英格蘭政府的沖突在現(xiàn)代依然持續(xù)。
開頭提示強尼在家呆了六個月,為后面掉鏈子尋理由,略顯刻意;同伴建議他不要出去,略顯刻意;他表示一定要出去,略顯刻意;作為老大,不專業(yè),關鍵時候掉鏈子,被陽光刺眼頭暈后就怎么都叫不上車,這個安排略顯刻意;關鍵時候路口被一輛車擋住了,略顯刻意;被甩出車后,司機開出那么遠,怎么叫都不停車,略顯刻意;停車后傻等在那里,為怎么處理爭執(zhí)不休,略顯刻意;爬起來,居然不向車那邊跑,這一點你可以說他爬起來后以為車向那邊方向去了,所以他跑向那個方向,也解釋得通,但這個安排也略顯刻意;躲起來后突然有個球被踢了進來,然后有人來找球,略顯刻意;這個時候竟然產(chǎn)生幻覺,把小女孩當作獄警,泄露了所有的事情,略顯刻意??傊@一切的刻意都是為之后劇情的發(fā)展作鋪墊,但那么多的刻意放一起真的是尷尬到了極點。
還有,搶銀行不戴個面罩的,那個銀行怎么那么好進???配樂太煽情。
接下來,那三個同伴出門,見到警察就慌了,還跑了起來,略顯業(yè)余;跑到一個太太家,居然把這事說了出來,這是一個什么樣的組織啊,搶銀行這樣的事居然到處亂說,實在業(yè)余。同伴為引開警察好讓強尼逃跑,設置一個三聲槍響的暗號,刻意又多余,警察被引開強尼自己看不見嗎?逃跑需要等那么久?沒有電影引開警察是這么辦的,不合邏輯。
救他進門打算醫(yī)治他的那兩個女的,送他出門的時候,女人的丈夫讓他喝了點酒,緊接著,強尼遇到三個士兵,士兵以為他是喝醉了,就沒管他。這個酒的情節(jié)太刻意。強尼背迫離開,走進雨中的時候,配樂煽情到了極點。強尼坐在馬車里通過檢查口,警察沒查看的理由不夠充分。
女主藏槍的時機真的刻意到了極點,話剛說完警察就推門而入。
女主為什么要去找神父?找神父的時候居然正好有個知情人在神父家,然后用鳥做比強尼的對話看起來很聰明,很漂亮,這種漂亮沒有為劇情添彩,反而顯得為漂亮而漂亮。竟然還當著一個神父的面,赤裸裸談價錢。
太多問題了,說不過來,算了。
虎膽忠魂的設定會讓人以為這是一部類型電影,影片的開始,卡羅爾里德將視角對準一個正在發(fā)生的會議,我們跟著攝影機的視點,會發(fā)現(xiàn)影片中的人物們在討論如何搶劫一家銀行,影片在開頭就設定一個目標,但并不直接講明搶劫的原因,這為觀眾留下了懸念,也是一個極有類型片模樣的定場。
但隨著故事的進展,似乎越來越會讓觀眾失望,搶銀行的過程十分簡單,但出差錯的唯一地方是男主角——因為長時間在監(jiān)獄改磨了他的氣質,也可能因為于屋中修養(yǎng)太久,殆盡了銳氣與戾氣——對于外界的眩暈。而同伴們因為緊張與意外被迫丟下了他,男主角進入了一個廢墟得到了暫緩的休息。這是整部影片的第一個危機事件,而卡羅爾里德貌似并未用一種搭扣解扣的敘事方式來講述這個故事。男主角在廢墟里并沒有計劃下一步的出逃,而是陷進了一個道德自責的境地——非真非實,亦夢亦幻的主觀鏡頭讓我們知道男主角的窘境。而同伙也因錯信錯言被警察捉鱉,對峙,殺害。營救男主角的伙伴最終也沒有成功逃脫警方的追捕。但男主角由此走了一段受難的歷程。整個敘事的節(jié)奏是互相聯(lián)系而又突然中斷,讓觀眾時刻保持著抽離的狀態(tài)。
而男主角逃難在路上,卡羅爾里德刻畫著街道的景觀,同時他在刻畫對待男主角的每一個人,從這段敘事中,我們間接知道男主角的身份與社會地位,這是一個很寫實而又很高明的手法,這推翻了我們對電影開頭的期待——一部犯罪片,同時顯的不露痕跡,不著力氣,不用反類型的方式去顛覆觀眾的認知,而是四兩撥千斤地帶我們走進真正導演所涉及的那個社會情景。男主角實際是一個頗有爭議的人,他是北愛反抗軍的頭目,但作為一個領導者,他對濫殺無辜與錯殺錯害有著明顯的反感。而民眾對他的認知也帶著極其復雜的情感??_爾里德將敘事的重點游離于男主角的逃亡(事實上也是一次無力的逃亡,男主角對自己的空間與時間幾乎處于茫然無力的把握),而特意表現(xiàn)路人,或者說是民眾的態(tài)度,為我們展現(xiàn)一軸浮世繪般的景觀。在各色人等的襯托下,女主角與男主角的殉情變得極為動容。
這是一部類型片模樣的藝術電影,導演時刻將觀眾從一種觀感或情節(jié)中剝離,置于與男主角同一位置的茫然與無解之中。最后男主角在自己的童年與宗教中試圖尋得解脫——正如畫家所言,他肉體將死,而靈魂在掙扎。最終倒在愛人的懷抱,黑色的荒誕感與無力感充盈著整部影片,宏觀的社會刻畫與微觀的私人情感形成了特有的張力。
卡羅爾·里德的事業(yè)輝煌期始于1947年,自那年起,里德厚積薄發(fā),先后拍出了三部經(jīng)典黑色電影,其中一部便是[虎膽忠魂],另兩部則是1948年的[墮落偶像]與1949年的[第三人]。直到[第三人]在戛納名震一時,[虎膽忠魂]這部早年力作也被再度挖出來為評論界品讀。時至今日,世人或恐久已淡忘了黑色電影的黃金時代,而卡羅爾·里德的大師名號,則始終如雷貫耳。唯一遺憾的是,不同于弗里茨·朗、希區(qū)柯克、梅爾維爾等人,里德或許更是一個作品比作者更出名的導演。
【既存在又不存在的人】
影片[虎膽忠魂]講述了男主角約翰尼飽受牢獄之災的一生。故事始于20世紀初的北愛爾蘭港口城市貝爾法斯特,約翰尼·麥克林是愛爾蘭共和軍一個秘密小組的首領,他剛從獄中逃出不久,修生養(yǎng)性后便投身入另一場巨款搶劫行動。然而,長期的監(jiān)獄生活消磨了約翰尼的戾性與底氣,由此,這一場搶劫活動進行得戰(zhàn)戰(zhàn)兢兢。自約翰尼奪門而出那一刻,命運的悲劇便開始了輪轉。大街上是熙攘的人群和交織的車流。一切看似安然如常,卻似乎又在在陡然劇變。在搶劫途中,約翰尼深覺眩暈難耐,久居深宅的不適感迫使他一再停佇。于約翰尼而言,曾經(jīng)的鎮(zhèn)定自若已然驟變?yōu)榛袒滩话?。搶劫后脫逃一刻,警鈴聲不止,約翰尼忽覺眼前一黑,仿佛蒙上了一層白霧。他怔怔邁下臺階,差點踩空,直到被警衛(wèi)攔住。情急之下,約翰尼不小心打死了無辜的警衛(wèi),自己也身負重傷,直到躲進一處隱蔽之所。
卡羅爾·里德借由孩子們踢足球橋段引出了約翰尼的藏身之處。巷道中被踢飛的足球,跳過馬路,掠過圍墻,滾過屋頂,跌入暗道。那一瞬,約翰尼仿佛從夢中驚醒,他恍惚看見身著制服的獄警踱入監(jiān)獄,他正手持鑰匙,從地上拾起什么。鐵柵欄外的陽光,把守衛(wèi)的身影溶散在夢魘里。約翰尼兀自感嘆:天哪,我做了個什么夢。在這場戲中,約翰尼仰視警察的主觀視角略帶傾斜??梢妼а菰跀z影細節(jié)上極力貼合了人物心理狀態(tài)。同樣是拍攝監(jiān)獄場景,海默導演亦曾在[阿爾卡特茲養(yǎng)鳥人] 中運用過傾斜鏡頭,驚艷一時。而值得一提的是,[養(yǎng)鳥人]拍于1962年,[虎膽忠魂]則早在1947年就已拍成,先勝于后。再細想來,奧菲爾斯亦曾在1952年的[歡愉]中運用過傾斜鏡頭。奧菲爾斯借斜晃鏡頭來反映人物內(nèi)心的疲累與焦灼,這恰恰與卡羅爾·里德的手筆異曲同工。
我跌倒了,再也爬不上車。約翰尼向獄警這么抱怨道。那獄警手捧足球站在約翰尼面前。監(jiān)獄里的光線半明半暗,透過鐵窗,在空氣中懸浮成一個半黑半白的對角線形。在約翰尼的幻想中,這眼前的獄警就像一個半明半暗的存在及至他的視線漸漸清晰,獄警才從他的幻覺中跳脫出來,卻疊影出一個小女孩的樣子。那女孩一手抱足球,一手持樹枝,腳下踩著輪滑鞋。這一刻,約翰尼的內(nèi)心戰(zhàn)栗了一下,他突然分不清何為現(xiàn)實何為夢。
同樣是這一場戲,還出現(xiàn)了兩個避雨的過客:蘭尼與莫莉。他倆的出現(xiàn),就像一種神諭般的存在。借著黑暗中的隱約光亮,莫莉對蘭尼說,“蘭尼,有人在這里?!碧m尼否認了她的想法。而莫莉憑著女人的敏銳嗅覺,更為肯定地點頭道,“那兒確實有人?!?,這一刻,約翰尼自身也仿佛變成為一種半明半暗的存在?;蛟S,我們慣以“不存在的人”來定性黑色電影中的悲劇主角,而卡羅爾·里德對主角的定性則是一種“既存在又不存在的人”。同樣是關于存在主義的黑白沖突,里德對個體內(nèi)部矛盾的設置顯而更高人一籌。在[虎膽忠魂]中,人物命運的終端不再明晰可見,而被劃出一種模糊的帶有毛邊的界限。想來,這也是里德之所以能拍出[第三人]這般杰作的緣由。艾略特曾在《荒原》中嘶吼“誰是走在你身邊的第三個人”,而里德則以最簡約且省錢的方式表現(xiàn)了這種狀態(tài)。于整個二十世紀而言,“第三人”狀態(tài)絕然是屬于整個世紀的。及至奈特·沙馬蘭拍出[第六感],科薩塔爾寫出《被占據(jù)的住宅》,這“第三人”一直隱遁于我們所處的時代,或護佑或迫害著我們??v使有人不信,然而,看不見并不代表不存在。
蘭尼點燃一枚火柴,借著微弱的亮光,他慢慢湊近約翰尼所在的屋角。當火光照亮對方面龐的那一刻,空氣微微戰(zhàn)栗了一下,仿佛一個時空與另一個時空的交合。無怪后人常以“瞬間永恒”指喻命運中不可參透的時刻,安哲亦曾以“永恒與一日”敘言時空長鏡頭的真正魅力。然而,比之于那些霸氣外露的大師技法,卡羅爾·里德只不過浪費了一根火柴罷了。那一刻,約翰尼怒吼道:“熄滅它,滾出去!”想必,約翰尼之意并非讓對方滾出房間,而是滾出他所藏身的“暗”。當火柴以“明”亮的形式侵占了他的“暗”地,他憤怒了。這恍惚令我想起安東尼奧尼的名言:在黑暗中才能看見光亮,在寂靜中才能聽見外界的聲響。
而在影片中段的某場戲中,一位警察在大雨中問馬車夫,坐在后面的是誰?車夫說,后面呵,約翰尼!警察只隱隱看到馬車窗后一小部分臉,半明半滅,竊以為車夫是玩笑話。然姑且不管是否玩笑,可見“約翰尼”這個所謂的罪犯已然如陰霾般籠罩了整座城市的夜晚。他就像那個半明半暗的存在,攪亂了一群人的命運。他是惡徒,是流氓,是英雄,是首領,他是光,也是暗,他是緣,也是劫。然而,殊不知,他僅僅只是一個人,一個虛弱無助的流亡者,他同樣奢望愛情,同樣企盼溫暖。他就像那個在街尾被眾人群毆的孩子,唯有處身邊緣才能掩人耳目。他想逃,卻被無數(shù)次困住,被身體的傷口困住,被內(nèi)心的羈絆困住。他唯有向觀眾宣告,我只是一個半明半暗的存在。在這世界上,我永遠只被允許存在于“暗”,至于“明”,唯恐只屬于我的內(nèi)心。
【白夜黑天,理智如此殘忍】
影片中有幾場施救戲,或大或小,前后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第一場“施救戲”為胖女人特麗莎對派特與諾倫(秘密小組的其中兩個成員)的所謂“施救”。正值深夜,派特與諾倫貿(mào)然闖入胖女人特麗莎家中,喝了一大瓶酒,又被貿(mào)然趕出。他倆醉醺醺如墜云端低谷。而特麗莎則一通電話召來警察,更將派特與諾倫兩人推向了命運的終點。那一刻,一個持槍的手影投現(xiàn)于畫面左側,派特與諾倫正踉蹌奔逃,然而正值酣醉,槍聲響過,他倆便草草結束了一生。這一幕,里德沒有直接呈現(xiàn)倆人被擊斃的場景,而是將鏡頭瞄向胖女人特麗莎,以槍聲為畫外音,著力表現(xiàn)特麗莎心理狀態(tài)的流轉。由此可見,特里莎對所謂“有罪者”的態(tài)度是極度理性且冷血的。
第二場“施救戲”則為兩個女人羅西與諾蒂對約翰尼·麥克林的施救。那一刻,約翰尼倒在霧蒙蒙的街頭,差點被卡車撞死。而羅西與諾蒂正好路經(jīng)此處,便將他扶回家中準備幫約翰尼料理傷口,并由此發(fā)現(xiàn)了所救之人的真正身份。當羅西從約翰尼的風衣口袋里摸出一把槍時,她戰(zhàn)栗道:為什么我會把你帶進來?及至羅西的丈夫湯姆下班回家,夫妻倆便就約翰尼去留問題經(jīng)歷了一場激烈的“論戰(zhàn)”。湯姆義正言辭,聲言光天化日之下亂殺無辜的人是不值得憐憫的。而羅西卻深知理智是一種莫大的殘忍,尤其對一個將死之人,更是如此。及至約翰尼主動站起身,踉蹌著走向門口。他對羅西說,打開門,我走出去就再也不會麻煩你了。而一直疾言厲色的湯姆亦出人意料地給約翰尼遞上斯努酒。約翰尼默默喝了一口,轉頭對羅西說,我走了之后,關上門,忘了我吧。羅西惶惶打開門,一陣夜風呼呼涌進房間,門簾如裙兜般高高鼓起。約翰尼鄭重地挪步出門,邁入洶涌的大雨中。我以為,這是至為溫情而無奈的一幕。對比胖女人私通警察前來槍殺,羅西一家對待有罪者的態(tài)度則是仁善。這一幕,卡羅爾·里德亦借羅西之口,述言了對“理智”的看法。羅西說,理智是殘忍的。而這正如基耶斯洛夫斯基日后在[殺人短片]中所表現(xiàn)的主題。
第三場“施救戲”則為馬車夫簡杰民對約翰尼的施救,這場施救雖有私利成份,卻同樣予人以一股暖意。而約翰尼在部分市民心目中的“英雄”地位亦由此昭然若揭。想來,約翰尼的“英雄”榮譽絕然與他的罪行無關,而更在于他做了別人都想做而不敢做的事。在這場戲中,車夫借雨篷的遮蔽優(yōu)勢,將約翰尼偷偷帶出城,安置于一棟沒有屋頂?shù)膹U宅內(nèi)。臨走前,車夫對約翰尼說,聽著伙計,如果你回到朋友身邊,告訴他們我?guī)椭四?;如果警察抓到了你,那就別提我名字了。于車夫而言,他的“施救”同樣是不理智的,或者說近乎瘋狂。他就像在下一個賭注,或贏或輸則聽天由命。這一刻,雨越下越大,廢宅內(nèi)的天使雕像在大雨中落淚,仿佛哭訴這個時代的隱秘痛楚。這番悲劇情景被作為城市的背面展現(xiàn);而城市的正面則是巨型舞廳內(nèi)的歌舞群歡。
【愛恨情仇,相忘如此難忘】
凱瑟琳對約翰尼的愛,是伴隨影片由淺入深的一條重要線索。在警察搜查凱瑟琳住所的一場戲中,凱瑟琳借機藏起了約翰尼的手槍,而后被奶奶收于懷中。奶奶說,他們永遠不會想到要搜查我。然而警察卻執(zhí)意聲言,他找到了想找的東西,既不是繃帶,也不是穿于凱瑟琳身上的男人外套,而是“一些隱藏不了的東西”。里德雖在此沒有直接點明,但凱瑟琳對強尼的愛著實以一種最好的方式被呈現(xiàn)了出來。想及凱瑟琳每每面對強尼時的眼神與情緒,言不盡道不明,卻一切盡在不言中。凱瑟琳的愛情之難,或而正在于她愛上了不該愛的人。而正因為不該愛,才使得這樣的愛情悲劇有了最浪漫動人的顏色。而真正難熬的是,這份愛無法被說出,只能流轉于內(nèi)心深處,尋不見出口。當凱瑟琳執(zhí)意拿槍出門去尋找約翰尼時,奶奶說了一段意味深長的話,她說:“我見過像他這樣的人,我見過女人出門去尋找他,但她們從沒找到過他們?!蹦棠屉m為慨嘆他人,卻又似乎在慨嘆自己。這一刻,奶奶成為一個有故事的前序的存在,與凱瑟琳形成一老一新的時代對照。仿佛歷史正在不斷地重演,悲劇也在輪回中不斷演繹。昔日的愛情就像一枚倒后鏡,投影出兩代女人的愛恨情仇,如此驚人得相似。它們在歷史的氣流中彼此對視,彼此消磨,繼而漸漸遺忘,然相忘卻又不能忘。
最終,凱瑟琳還是隨心而出。與她而言,她只是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即便尋找約翰尼如大海撈針,但愛情的力量促使她不顧一切。在奔走途中,凱瑟琳闖入教堂,得遇瘋顛顛的養(yǎng)鳥人夏爾。夏爾養(yǎng)了一只名叫“約翰尼”的鳥。他說,“世界上有上百萬的人,但總有很特別的,就像這只鳥一樣,這家伙是個頭領,他和其他的鳥不同,總是很讓人喜歡,就像某個人一樣?!毕臓柕难哉Z深深觸動了凱瑟琳的心。而約翰尼的命運亦在這“鳥人”式的隱喻中注定了更大的悲劇。或許,真如夏爾所言,約翰尼就像這只鳥,他對很多人來說是個麻煩,最好的方式就是讓自然把他的生命收回。這場談話最終陷入瘋狂的現(xiàn)實中;凱瑟琳的浪漫亦同樣遭遇了冰冷的現(xiàn)實。而即便如湯姆神父這般深知“錢是最無聊的東西”,卻同樣避免不了去談論,只因錢與命運太息息相關。及至最終,約翰尼以靈魂支撐身體,強行前往湯姆神父的教堂。然而,他每離信仰近一步,亦更離死亡近一步。及至凱瑟琳掏槍開向警方,最終和約翰尼死在一起。她說,約翰尼,這是一段很遠的路,很遠,很遠。
【孩子是街道的幽靈】
影片中的“孩子”意象是以貧民窟的姿態(tài)出現(xiàn)的。骯臟不堪的孤兒們在城市的角落里流蕩,就像一群散養(yǎng)的小獸。在孩子們眼里,約翰尼身上有著騎士精神與領袖風范,他就像一個家喻戶曉的大英雄。而約翰尼的過去時也早已成為孩童們口口相傳的歌謠。他們所歌頌的,往往無關于黑暗,而更關于童年的夢想?;蛟S,約翰尼身上抹不去的孩子氣,也正是那個時代最迷人最珍貴的寫照。而后一次出現(xiàn)“孩子”則是在派特與諾倫被槍殺之后的清晨。一個雙手插袋的小孩,小心翼翼地湊上前觀看尸體。雖為看似無關緊要的路人,卡羅爾·里德卻用幾個鏡頭來表現(xiàn)他。這手筆正如同基耶斯洛夫斯基在[藍白紅]三部曲中對扔垃圾者以及侏儒的處理。而后一場戲,丹尼斯在親聞派特與諾倫死訊后,戰(zhàn)戰(zhàn)兢兢踱過夜巷,路燈下,墻身濕漉漉的,沾滿了潮氣。地上泛起一圈圈昏黃的水光。暗巷內(nèi)有一群野孩子在玩黑幫游戲,其中有人扮演約翰尼,另一人則與“約翰尼”互斗,其他孩子在旁邊喊加油。當?shù)つ崴孤愤^時,他們則從哄鬧中一躍而起,齊齊涌向馬福因,跟他索要便士。
想及基耶斯洛夫斯基的[殺人短片],其借勢講了一個情緒緊繃的殺人故事。雖則氣調晦暗凜冽,但其間出現(xiàn)了幾次“孩子”意象,著實釋緩了些許殘酷與恐懼,卡羅爾·里德的[虎膽忠魂]亦是如此,借街頭巷尾的流浪兒來疏解黑暗氣氛,借孩子的眼眸來偷窺這成人世界,并由此投注入一束明亮的微光。當然,更重要的一點是,“孩子”意象的存在往往容易催發(fā)出住在大人內(nèi)心中的那個孩子。[殺人短片]中“孩子”的存在,極好地提升了對兇手心理刻畫的經(jīng)典規(guī)格。而[虎膽忠魂]中的“孩子”則明顯以游戲方式微縮了這個世界的黑暗爭奪。那個總是被眾人喊成“約翰尼·麥克林”的小孩,他就像一個孩子王,召領著其他孩子們。而在他身上,亦分明被烙下了男主角約翰尼的童年的影子。一大一小兩個世界在孩子們的游戲中被完整地呈現(xiàn)出來,看似頗具寓言風味,又似有刻意拔高之嫌。而無論如何,透現(xiàn)于其中的戲劇張力不可小覷。而在卡羅爾·里德拍于1948年的[墮落偶像]中,他也同樣用了“孩子”意象。與[第三人]一樣,這部電影同樣由格雷厄姆·格林編劇,卡羅爾·里德借此以孩子的目光來審視成人世界的虛偽與冷酷,以及對夢幻破滅的深深恐懼。該片同樣被評論界列入了英國電影百佳,及黑色電影百佳,被譽為刻劃絕妙的一部佳作。
【雨雪是黑夜的溶劑】
黑色電影慣以霧氣與雨夜為主景,由此烘染出影片的黑色氛圍。在[虎膽忠魂]中,派特、馬富因、諾倫三人集體行動施救強尼的一場奔逃夜戲中,黑色氣息一下子涌進來,渲染出一種令人著迷的境界,它無關于色彩,而更關于情緒。雨夜暗巷中濕漉漉的潮氣,沾染于風衣上的細密水珠,瓦盆被打翻時的咣啷聲,以及巷邊屋宅內(nèi)秉燭用餐的老人。派特、馬福因、諾倫三人沿街而逃,后面則是緊追不舍的巡警。由此,卡羅爾·里德藉由配樂與腳步聲的緊促交疊,勾勒出整個時代的須臾與永恒。
影片中段開始的大雨,則是本片的主色調。這色調陰暗、潮濕、壓抑,一切都在見不得人的黑暗中進行。而雨的存在,似乎讓一切都陷入了悲情狀態(tài);眾人眼中的惡人形象亦慢慢被籠上一層英雄主義色彩。想來,在黑色電影領域,卡羅爾·里德的這種氣息是極為難能可貴的,同時期可與其媲美的導演寥寥無幾。而在影像的詩意程度上,里德亦顯而比希區(qū)柯克更詩意得多。希區(qū)柯克講求精確的密度之美,而里德則癡迷于詩一般不可參透的神跡時刻。這樣的時刻,我們也曾在弗里茨·朗或梅爾維爾的電影中看見。但比之于一心專注拍攝黑色電影的另兩位,里德這般各種題材全面開花的導演,竟能憑借為數(shù)不多的幾部經(jīng)典位列黑色電影大師行列,著屬不易。更為機緣巧合的是,里德與弗里茨·朗一樣,同去世于1976年,再算上三年前去世的梅爾維爾,就仿佛一個黑色電影時代的悄然逝去。
當然,里德不得不展現(xiàn)的是他摯愛的隧道場景。在[第三人]中,里德正是借隧道幽狹之景奠定了一個時代的縱深遠影。1949年,[第三人]榮膺戛納電影節(jié)金棕櫚,又被英國電影學院評為最佳英國電影,之后更是名正言順地被評論界列入“英國電影百佳”及“黑色電影百佳”的榜單。由此,隧道內(nèi)的神秘第三人,戰(zhàn)栗了我們一個世紀。時至今日,再回望里德拍于1947年的[虎膽忠魂],雖較[第三人]早兩年,氣息上卻是一脈相承的。在[虎膽忠魂]中,里德同樣以隧道式場景表現(xiàn)主角們奔逃、游走的場面,且多以雨景呈現(xiàn),更體現(xiàn)出獨有的黑色電影風格。而后的一場大雪則將影片引向另一種迷人的詩意狀態(tài),這是遠遠不同于其他黑色電影的處理方式。那一刻,強尼從廢墟中艱難爬起,邁入茫茫大雪中。
【孤獨與混戰(zhàn)】
影片中的“孤獨”主要體現(xiàn)在每一場戲的悲劇落點上。當?shù)つ崴挂I約翰尼走出黑暗潮濕的蔽所時,約翰尼還記掛著那個被他錯殺的人。同時,他隨著丹尼斯的腳步慢慢往光亮里走。這一過程萬般艱難。黑暗予人幻想與夢境,將約翰尼拉入半夢半醒。而光明予人現(xiàn)實與陽光,卻恰恰是約翰尼內(nèi)心最懼怕的存在。長期囚困于監(jiān)獄、禁足于室內(nèi),約翰尼仿佛成了一只黑蝙蝠,只有在黑暗中才能稍得其所。于是,這“出關”一刻就像一場人生重頭戲。
之后一場戲,命運則昭示了它最孤獨最原始的狀態(tài)。這種狀態(tài)只屬于黑夜,屬于路燈忽明忽滅的街巷,屬于那三聲槍響后潮濕的霧氣。一面是丹尼斯為了引開警察而拼命地逃離現(xiàn)場;一面是約翰尼裹緊風衣捂住傷口在涼棚暗角偷偷窺望。直到丹尼斯扣下扳機,打響那三槍,約翰尼才終于瑟瑟縮縮從涼棚中走出,就像一個無助的孩子,無家可歸,衣衫襤褸,仿佛一陣夜風就能將他吹到。他踱入潮濕多霧的空氣里,遠處有幾個夜游的孩子在玩耍,模模糊糊看不真切。約翰尼恍惚覺得有點冷,在一個樓梯風口處,他狠狠地打了個寒顫。這一瞬,一整個時代的失意情緒被娓娓道來。
影片中有兩場混戰(zhàn)。第一場是巴士混戰(zhàn)。當警察闖入巴士搜查時,引起了車內(nèi)一陣騷亂。逼仄空間內(nèi)的暴動,就像一張拉開的網(wǎng)瞬間被束緊。巴士內(nèi)的乘客、警察與逃犯,形成一個細小的世界。而這小世界就像一個包羅萬象的隱喻,同樣是對整個時代的一次濃縮性提煉。倫敦警察的暴戾無情,巴士乘客的無動于衷,各色人等的嘴臉盡顯其中。及至影片臨近結尾處,還有一場群像式混戰(zhàn),這次是在一個酒館內(nèi)。因為約翰尼的無端闖入,以致瘋子夏爾從酒館老板口中探口風。結果約翰尼夢醒時分的一次驚呼擾亂了所有人的心。整個酒館陷入混戰(zhàn)狀態(tài)。夏爾拼命想爭取把約翰尼出賣給警察,以獲得巨額獎金,而酒館老板則極力想維護正常營業(yè)秩序,至于酒館內(nèi)不知情的顧客們,則被一種莫名的力量驅使著陷入命運的混沌。
【幻夢與死亡】
在[虎膽忠魂]中,卡羅爾·里德的迷人之處還體現(xiàn)于幻夢、混戰(zhàn)與死亡。影片中有一場奇妙的夢醒戲。約翰尼步入酒館沉睡,醒來時打翻了桌上的酒杯,酒沫傾倒于桌上。約翰尼在酒沫形成的氣泡中看到一群人,有警察,有凱瑟琳,有羅西一家,有馬車夫,他們?nèi)玳W回般涌入約翰尼的視線。想及邁克爾·哈扎納維希烏斯拍于2011年的[藝術家],其中讓·杜雅爾丹也曾經(jīng)歷過這樣一出幻想戲,但不同于約翰尼的閃回式夢魘,杜雅爾丹則幻想到一群土著小人向其發(fā)動進攻。[藝術家]此段落據(jù)說是致敬了托德·布朗寧的[魔鬼玩偶],在我以為,或許哈扎納維希烏斯在拍攝當時,也曾回憶起里德的這一部[虎膽忠魂]。
而盧基繪畫段落的那場幻想戲更充滿著神秘氣息。約翰尼從半夢半醒中突然坐起身,他隱約覺得掛在畫室墻上的畫都一幅幅掉落下來,在地板上排成隊列。繼而,湯姆神父隱現(xiàn)于畫作中,與其輕聲對話。湯姆在幻境中呢喃道:“當我還是個孩子的時候,我像孩子一樣說話,像孩子一樣思考,像孩子一樣理解問題;但當我長大以后,我卻摒棄了童貞?!?
關于死亡,在弗里茨·朗拍于1937年的影片[你只活一次]中,他曾借亨利·方達之口說過這樣的話:你只活一次,要么庸碌而終,要么趁早殞命,如何都是死,死掉才自由。至于命運的無能為力,一味探尋也注定無法找到真正的豁口,更何況還傻傻地去質疑律法的通透性呢。想來,在所謂無惡不赦的殺手們眼里,其實他們常常會很高興看到一個無辜的人死去,就像正義之士往往對敵人嫉惡如仇,而人民也會齊聲詛咒一個惡人。
然而,卡羅爾·里德的死亡念想顯然是另一層面的浪漫,是一種形而上的魔力招引。在最后一場戲中,約翰尼隨夏爾冒雪前往湯姆神父處。雪越下越大,約翰尼如僵尸般一步步前行。此時此刻,正如畫家盧基所言,他的生命已經(jīng)不存在了,他的身體就像被審判并處以死刑一樣。肉體將死,但靈魂還堅韌地活著。無論如何,有一天你都會死掉,但是這張畫會留下來,這部電影會留下來,這篇文字會留下來。
刊載于《看電影》“經(jīng)典禮拜”,此為原文。
British version of film noir
Highly unnatural seasons, compressing a year into a day, texture created by seasonals shifts
a lot of actors come from Abbey theaters/Kathleen more held within, theatrical groupings, Tempest, the interlude of comic characters, old mode of theatrical construction, local color blooming into something memorable
dread, anxiety, fate
oblique, no explanation, no contextualization (even though clearly Belfast), obliterating the political frontlines, church and the gangs against the govenment/monolithic power
Johnnie/the Christ figure, the artist is only interested in the allegorical rendering, not the actual suffering
city physical distortion, fun house, through the consciousness of the claustrophobic man
in a way he is unaligned, Kathleen too/ everyone is trying to claim him
Belfast: heavily hit by air-raids, the rights of minority, post-war in the ruins, tradition of expressionism in Europe, air-raid shelter, the status of children (street urchins, oral urban legends, lore among the kids), social terrain of the city (illuminating different places and different corners, ethical more than political), museum of the 19th century, Victorianism, played as grotesque in the film as a kind of ornamentation
first aid: are they making things better or worse
rigidly obeying the code
grotesque, the third code, hallucinating about himself giving oratory speeches, filtered through the expressionism (Caligari)
影片結尾男女主角雙雙殞命,這一次沒有蛇蝎陰謀,沒有背叛毀滅,有的只是愛的執(zhí)著透出的凄美,這份凄美在漫天飄落的雪花中更加令人動容。這是一個有別于傳統(tǒng)黑色電影的“黑色”結局,實際上從男主中槍逃離開始,電影的黑色基調就發(fā)生了偏轉。
一方面男主好似一個符號道具,將形形色色的人串聯(lián)起來,大部分遭遇到他的民眾對其的態(tài)度都是即不支持也不對抗,而神父想寬恕他的靈魂,畫家把他當作傳奇的繪畫素材,這其中可能也暗含了人民對愛爾蘭共和軍在名族主義斗爭中所處的態(tài)度。還有一位養(yǎng)鳥人把他量化成懸賞的金錢(實際上個人感覺這個不太討喜占據(jù)三分之一篇幅的角色可以得到縮減,特別是當他和神父、和畫家的對手戲著實過長,這其中還以冗長的對話探討了金錢和信仰的關系,對我而言都起到了消解觀影專注度的副作用)真正忠于他的唯有兄弟和愛人,甘愿為其奉獻一切。
另一方面當他獨自痛苦掙扎前行時,凜冽寒風和悲壯配樂烘托出充滿憂郁的悲劇氣息。作為多年在牢獄度過的反抗軍領袖,他與社會早已脫節(jié)。他視線所及的城市以俯視的壓抑以及快速翻轉的眩暈呈現(xiàn)在眼前,擠壓著生存空間。而如迷霧般的夜晚打光則透視著渾渾噩噩的迷茫,不知道為何而戰(zhàn),不知道為何奮斗,不過是身體的本能支撐其在倒下后又站起,一步步走向注定的終結,最終在愛的擁抱中得到解脫,而其身上的悲劇性又使得愛得到了升華。不得不說以這樣的死亡呈現(xiàn)的結局是我所看過的黑色電影當中最具震撼性的。
各種逆轉,夜戲典范。后面都想著雪是真是假來著
目前為止哥所見“最不像”黑片的黑片,甚至連刻畫陰暗的用意都是欠奉,而是如實展現(xiàn)了凄風楚雨暴雪之中,那些執(zhí)拗、迷茫、自我禁錮的鮮活靈魂。遠離好萊塢的里德自是不會追隨厭女癥,他影像下的女性都關聯(lián)著愛情、母性乃至圣潔,在本片中更是穿透雪舞迷境的希望與救贖之光?!?】
也許再沒有人能比里德更喜歡也更會拍攝夜場戲了,在城市擁擠的市中心和廢棄的防空洞,乃至修葺中的大樓,密集的圍欄、極不對稱的陰影輪廓、廣角下的濕漉漉的街道、穿著風衣跑向無望盡頭的男人,配合著黑夜中那孤獨的腳步聲,時鐘不停走動,仿佛暗示著最終結局的倒計時,戰(zhàn)后的道德焦慮成為了電影主題,狂歡的舞廳和滿目瘡痍的防空洞,從而超越了原著中對北愛共和軍的狹窄視角,我們看到了這一天中的八小時,陽光明媚到陰雨密布再到大雪將至,從投機商人、馬車夫、畫家、牧師、護士與醫(yī)生一些列人交替登場,他們都面臨著選擇,必須直面戰(zhàn)爭暴力下人性的懦弱,貝爾法斯特那永遠無法離去的碼頭是愛情的終結也是理想的葬身之處,里德的人物總是無法擺脫掉投向他們的那片陰影,但即使面對這樣的宿命,他們還要繼續(xù)走向黑暗之中,自由的概念卻又變得如此清晰
斷斷續(xù)續(xù)看了很久。問題在哪兒呢?在于James Mason沒有任何會參與搶劫和坐過牢的那種氣息??雌饋硐駛€弱不禁風的倒霉大學教授削弱了這個故事的力量
《第三人》中被整體黑色類型元素與威爾斯明星氣質遮掩的對歐洲戰(zhàn)后社會信仰崩壞的描繪與展現(xiàn)徹底躍居到了情節(jié)主軸,詹姆斯·梅森本身都成為串聯(lián)社會各層面的線索而非一個直接的能動行為人,成了被動或巧合面對使其做出反應的設定存在?!兜谌恕分薪?jīng)典的拉長身影的黑夜狹道打光已然出現(xiàn)且發(fā)展完備;大量仰角保有住了對所有人物著重大寫的基本語法,使其不論從哪方行為出發(fā)都有其社會邏輯與對應脈絡,不是簡單的丑化與喜劇式配角,簡練筆法不光使得角色栩許如生,還加快了敘事節(jié)奏,從塑造來說,這部是名副其實的“全明星”電影,比《第三人》中威爾斯個人吸走所有閃光燈成為敘事中心有明顯區(qū)別。背景不斷出現(xiàn)的建筑物在細節(jié)上豐富繁瑣,但都是舊時光與受損的樣貌,更直接的表露出社會本身的衰敗,細致花紋上蒙塵褪色,恰如歐洲本身在二戰(zhàn)中遭受的劫難。
北愛革命電影,陰冷的貝爾法斯特。技巧牛掰,故事太陳舊了...
3.5?!盋ome to me and see it.” ”I can’t.” 很少見到弱成這樣的男主角?。? = 全片幾乎行屍走肉一般,超被動,有別於多數(shù)古典好萊塢劇本以角色主動性推動,這片靠偶然(想想A Star Is Born,James Mason根本專門戶)。雪景殉情收尾,神秘地動人。強烈宿命感,時間母題的提示(進入正片的第一幕跟最後一幕,船笛)。三次幻想。城市眾生相(前半圍繞著「未深入處理的類IRA政治身份」而暈生的漣漪,有人背叛,有人同情但無法收容;後半段:想把主角賣掉的猥瑣養(yǎng)鳥人士Shell、想藉死亡達成藝術高度的畫家、因拯救主角而振作的頹喪醫(yī)學生)。男女主角情感關係的低度鋪陳,靠眼神與小互動,搭起的堅貞感。
No country for odd man.
有意避開了具體的政治指涉,但信仰同宿命在這之中的交集缺少更多與凡常生活的共鳴點也許是將生死作為直接選項的革命情懷本身其實并不夠浪漫的原因所在吧,可惜了落魄畫家和醫(yī)生這些迷人的配角設定。另外總忍不住把Jean Gabin和Michele Morgan代入進兩位主角…那該多美!
觀感很復雜 里德問了一個非常難的問題:當你真正面對一個負傷將死的罪犯時你會怎么做?在一個求穩(wěn)為先的地方答案應該是直接且干脆的 國家機器的鐵腕必須要在有效執(zhí)行的前提下才能進一步維護大多數(shù)民眾的權益,但這問題的關鍵在于面對面的情境 這就變得極為復雜與矛盾了。片子將罪犯主角設置為過失殺人且自己始終非常在意并且逃亡時對他人無害的人物實際上在暗中改變了問題 人的道德負擔被提到了很高 完全區(qū)別于一個在逃連環(huán)殺手的情形了。正確的方式難道不是問一個連環(huán)殺手負傷將死時其他人會做什么嗎?在這個意義上,里德所處理毋寧說是北愛爾蘭獨特的政權-民眾關系下的某種特殊的人文關懷情境,在一個更為嚴峻的危險面前殺人犯也會成為被保護的對象 實在太應景了。片子的故事實在太乏味了 但基調尤其是那場大雪讓人不得不想起今敏的東京教父
主觀鏡頭的運用(眩暈狀態(tài)下的傾斜、具有壓倒性的建筑、抽象的路面線條,模糊的畫面)........導演這么擅長/喜歡黑白光影啊,和大衛(wèi)里恩有的一比;公路電影
Odd man out,不合群的人,指代片中的每個角色,連那個警長都有一點。體量小野心大的浮世繪。對后半段的宗教元素存在一定理解障礙。
35mm,黑色電影的拍攝手法,大量使用的仰角與俯視鏡頭展現(xiàn)出角色的無力感與無法逃脫的宿命,主觀鏡頭帶著表現(xiàn)主義的影子,夜戲中光影運用絕妙無比;敘事上則反黑色電影,女主并不蛇蝎,注定毀滅的男主也被削減成了符號,敘事重點是那些介入與影響男女主命運的社會中形形色色的人物,更像是對社會的檢視
敘事效率方面和配角支線戲份的詳細刻畫描寫很容易讓人想到同年克魯佐的《犯罪河岸》,法外鴛鴦的主線走容易讓人想到后一年的尼古拉斯雷《夜逃鴛鴦》。僅從觀感而言,后半段這個支線幾乎是過于精細了,反而不如克魯佐式的簡潔明了。Anyway作為編劇教學進階依舊是沒有問題的,特別是女主和神父對話的一場戲份臺詞力量依舊是在線的。
雪景鏡頭極盡黑白片的力度和美感。johnny之不見容于世,顯然不僅在于他槍殺了一個人。全片充滿著難解的悲劇情愫,政治的,宗教的,世道人心的,愛情的??催^的第二部reed的片子,和第三個人感覺好相似,都很復雜。
卡羅爾·里德的又一部黑色電影,名氣雖然沒有《第三個人》響亮,但依然不失為一部精彩的電影。劇情方面比較簡單,一個逃亡的故事,但通過這一場注定失敗的逃亡,對人情世態(tài)進行了一番反映。由于實在懶得下載,直接在線觀看的,但視頻居然是花的,讓人比較不爽,不過我還是湊合看了,片尾音樂有點耳熟。
愿天下間有情人的人終成眷屬。
8.5/10。罪犯男主因失手殺死一警察而各種逃亡,最終還是死去。男主的整個路途也反映了炎涼中帶著些許溫暖的人情世態(tài)。影片有著高水平黑色電影式攝影(不過故事更聚焦于角色的悲劇感,所以并不很黑色,因此這種攝影并不完全契合),但作為傳統(tǒng)故事片敘事較拖沓,扣0.5。
Odd Man Out,the man who is out of society
通過男主的一路躲藏看到了不少北愛街頭的市井世情,就是能躲著的時候他總要到處移動,讓人捉急……